十二月初,天气已然寒冷,露台上寒风刮过,喻笙忍不住打了个哆嗦。
孟西洲大衣敞开,斜斜倚着栏杆,指间一点猩红,他正抬头?仰望月色,不知在想些什么。
青白色烟雾升起,淡淡的烟味沿着空气传来,喻笙皱了皱眉,转身?便要离开。
“喻笙。”孟西洲忽然叫住她。
喻笙应声停下脚步,微微偏过头?,余光里,孟西洲摁灭了烟,丢进露台藤编小桌上的烟灰缸中。
“喻笙。”他又喊了一声。
喻笙转过身?,她抬起眸子,皱眉问道:“什么时候学会抽烟了?”
在她的印象当中,孟西洲不会抽烟,有?一次两人吵架,孟西洲抽了根烟,被她闻到,好一顿说他。
许久未见,她觉得诧异。
孟西洲微低着头?,神?色淡漠,望向喻笙的目光却有?些伤感,“和你分?开后。”
以?前他从不抽烟,喻笙不允许他抽烟,他自己也不喜欢烟味。
和喻笙分?开后,他整夜整夜地睡不着觉。
他学会了酗酒,抽烟,怎么能让自己忘掉烦恼怎么来。
不想让喻笙觉得他在卖惨,顿了顿,孟西洲又说道:“工作压力也大。”
等身?上烟味稍稍散了些,他朝喻笙走了过来,在她面前站定。
“今天能见到你,很?开心。”像是故人初见,孟西洲笑着寒暄,“还有?,上次的事?情,抱歉。”
他不该私下调查周卓然,这是对喻笙的不尊重。
那天是他太鲁莽,拿着周卓然的资料直接去找喻笙。
后来他想了想,无论是谁,得知自己或者身?边的人被私下调查,都会感到不高兴。
喻笙生?气是应该的。
他想追她,总得拿出诚意。
喻笙皱眉,过了片刻,才反应过来。
孟西洲说的是周卓然的事?情。
思忖片刻,喻笙回?道:“没关系,但?是以?后最好不要再调查别人。”
周卓然和前任怎么样,和她并没有?关系,只是,孟西洲没有?权利调查别人的隐私。
孟西洲像大学时那样,听?话地点了点头?。
他目光沉静,能让喻笙站在这里,安静地和他说两句话已经是奢求。
他知道不能急于一时。
顿了顿,他才说道:“工作室怎么样?现在已经步入正轨?”
他好像一个老?朋友,不经意间问起朋友现在的状况。
喻笙“嗯”了一声,不欲与他多谈。
这是一个不错的机会,刚才孟西洲喊住她,她本想离开,但?想到梁以?植,她决定和他说清楚,“孟西洲,我……”
她话没说完,忽然被孟西洲打?断,“对了,上次要和你说梁总的事?情,结果没说。”
喻笙疑惑,“什么事?情?”
孟西洲笑了笑,“梁总这人挺仗义的。”
“和你分?开后,我一个人在国外,真的挺难受。”他深呼吸,“我就?麻烦梁总去看你。”
“他读研后,你俩校区不同,我还经常麻烦他去看你过得怎么样,现在想来,有?些打?扰你了。”
喻笙皱起眉头?,“你麻烦梁以?植去看我?”
除了那次图书馆偶遇,她确实遇到过两次梁以?植。
孟西洲淡淡地笑了笑,“是啊,笙笙,那段日子,我真的快疯了。”
疯狂地想她,却不能回?来。
孟家权力更?迭,他和母亲在国外,被大哥派人看得死死的。
喻笙也想起那段日子,暗无天日。
“都过去了。”是在告诉孟西洲,也是在告诉她自己,“孟西洲,人要向前看。”
失恋,家庭变故,那段时光,喻笙这辈子都不愿再提起。
和孟西洲闲聊几句,喻笙不忘自己停下脚步的目的,“孟西洲,我来是想和你说,我有?男朋友了。”
思来想去,她没有?说出梁以?植的名字。
她不确定孟西洲的接受程度,今明两天的场合,不能出现意外。
“是吗?”孟西洲没有?太惊讶,他仿佛早就?知道似的,“恭喜。”
“这么多年过去,你谈了男朋友也不奇怪,”他站直了身?体,正色道:“笙笙,我真心祝福你。”
今天的孟西洲,和那天去工作室的他完全不同。
过去这么多年,他应当也成熟了不少?,他神?色真诚,喻笙只当他真的放下了。
她没有?多想,笑了笑,“谢谢,如果你有?好消息,也可以?告诉我,我也会恭喜你。”
孟西洲客气地笑笑,“当然。”
和孟西洲交谈的过程意外顺利。
喻笙心里落下一块石头?,她转身?出了露台,路过书房,看到梁以?植竟然在里面。
她心里一跳,随即看向楼梯。
从楼梯口上来,左转就?是书房,而露台在右侧,梁以?植应当没有?看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