带着软刺倒钩的小鞭子,绳索,白蜡,还有一些长形状粗细不同的物件,钳子,剪刀……一件比一件放荡不羁,一件比一件不可描述。
小小的柜子居然别有洞天,姜瑶真?是大开眼界。
老鸨已经开始流汗了,忽然感觉身后有一道凶光在盯着自己,她打了个激灵,回头望去,只见?一道冷冽的目光藏匿在门后,直直盯着她。
是方才警告她对?待姜瑶要?恭敬些的人。
老鸨咽了咽口水,心里一阵哆嗦,她可不是故意让这些东西污了贵人的眼。
“这些、这些……”
她掌管青楼多年,当然知道这些东西是什么,但一时竟然不知道怎么跟这个打扮成小郎君的姑娘解释。
她憋了半天,终于开口道:“是云娘收集的一些新奇的玩物。”
小孩子不懂的玩物。
已经经历过成年期的姜瑶当然知道这些是什么,然而老鸨这话却唬到了真?正只有十二岁,干净清白宛如一张白纸的谢兰修。
他打量着这堆奇怪的物件,眉间?若蹙,疑惑道:“但是为什么这里还会掺杂着短刀?”
姜瑶被谢兰修的话所提醒,低头望去,果然发现了一柄匕首,混杂在这些东西里。
姜瑶捡起来掂量了一下,她和谢兰修两个人同时都想到了些什么,相?视对?望。
“不是这把,”雪白的剑锋倒映着姜瑶的面容,她看着剑锋上反射的寒光道:“划伤云娘的是钝刀,而这把刀峰雪亮,不可能留下那样参差不齐的伤口。”
说?着,她将?刀抛向禾青,“先带着吧。”
然后,目光从那堆奇怪的东西中移开,看向老鸨,“有一件重要?事?,你要?实话跟我说?。”
姜瑶一双眼睛澄亮:“云娘死去前的两个时辰内,有没有人来找过她,我说?的人包括她的客人,又或者是别的亲友。”
老鸨说?道:“当天姑娘要?登船,我哪还敢给她接客,进入楼里的公子都是要?给银两,过账簿的的,贵人如果想要?,我大可把账本都搬来给你,看看当日哪有记录,姑娘并?没有见?过外人,早晨起来,就一辆小车送去登船,还是青萍送去的,不信你问问他?”
老鸨指向刚刚被捆来的小倌,呵斥道:“快点告诉贵人,当天是你负责伺候姑娘,一整天都在守门,有没有看见?有人进云姑娘房间?!”
作为西市最好的风月场地?之一,醉仙楼的几乎能够满足顾客一切需求,不仅养了一群姑娘家,还连带着选了一堆根骨清秀的少年入内,用来招徕女客,或者满足一些特殊癖好的客人。青萍就是其中之一。
只是,南陈多年以?来男尊女卑,虽女帝称朝后有所改善,但是民间?习惯难以?改变,醉仙楼更多的是冲着姑娘们来的客人,青萍这样的人鲜少能接到生?意,所以?也顺便干起了看门或者帮姑娘们跑腿的杂活。
听到老鸨喊自己,青萍连忙说?道:“那天姑娘正巧要?出门,我就守在姑娘门口,姑娘晨起在屋内梳妆,试了一下琵琶音,给自己灌了几杯酒……就出去了,我亲自送她上船的,哪有见?什么人!”
姜瑶微微皱眉,“那信鸽呢,有没有收到?”
“姑娘在内室,她梳妆打扮的时候又不给我进来,这我怎么知道……”
青萍小声地?嘀咕着。
姜瑶眨了眨眼,忽而注意到了一个点:“你说?云娘喝了酒,是桌上放着那几瓶吗?”
“是吧,”青萍忽然想到了什么,说?道,“云娘前从前是不爱喝酒的,不知为何忽然恋上了酒瘾,平日里总是让我给她跑腿去东巷头那个酒肆里打酒,那些正是我前些天带回来的,云娘还没有喝完。”
没有见?人,只是饮了酒。
前几个月开始出入道观寺庙,忽然染上酗酒,时间?是不是对?上了。
姜瑶心念微动,伸手抱起一坛子酒,交给禾青,“去查查看。”
“是。”
禾青领命,立刻派人下去探查。
姜瑶目光悠悠地?看着青萍:“你最好不要?骗我。”
姜瑶在醉仙楼待了许久,这两个人的话她并?不是全信,还找了楼里的其他姑娘和杂役问话。
大抵受男人喜欢的姑娘都不怎么受女人喜欢,云娘以?一己之力抢走了不少姑娘的恩客,大多数姑娘和云娘的关系并?不怎么好。
住在云娘对?面的花娘冷声笑道,“她这个人,性子孤僻,平时不和我们来往,平时也就伺候她的小倌和她走得近,最近她在捣鼓那个符纸,不知道是不是和这个有关。”
和花娘交好的姑娘也说?道:“我看贵人也不必查了,大抵就是她自己找死,这人喜欢糟践自己的身体,平日里常常用刀在自己身上划口子,血肉淋漓的,后来被妈妈说?了要?养护好皮肤,都是做皮肉生?意的,担心留疤,将?来客人不喜欢,警告过好几次她才不这么干,我看,这次是她那自残的怪癖又犯了,受伤后精神?紧绷,被撞船惊吓,导致投水溺毙,她自寻死路罢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