震惊过后,是呆滞。
顾不得什么公子,因为程令雪发觉自己身上很怪,浑身都很绵软。
思绪也是恍惚。
是梦么?
她呆呆地扭头,周遭灯火通明,这似乎是处密室,仅一丈见方。
无门无窗,无桌椅。
仅地上铺一块波斯软毯,最诡异的是四面墙壁上皆嵌满了大块镜子。
这些镜子像一扇扇门排布着,比寻常的铜镜清晰许多,叫人分不清哪边是现实,哪边是幻境。
如梦似幻,光怪陆离。
而她面前,另有一块竖着的高大西洋镜,镜中有一双人。
白衣青年坐在地毯上,长腿慵懒地屈起,怀中揽着个红衣少女。
那少女长发披散,眉目清冷,神情却是呆懵,她身后青年容貌昳丽,眉心的观音痣神性高远。
面若观音的青年低着头,专注地替少女系着红裙上的缎带。
程令雪愕然看着镜中一切。
镜中青年是公子,是被她狠狠欺骗,又狠心抛弃的公子。
那穿着红裙的清冷少女是谁……
她分明穿的黑衣。
程令雪低头,惊觉身上墨色夜行衣已被换成绛红的广袖罗仙裙。
视线顺着那只替她系着缎带的玉白素手往上看,她对上公子温静的眸子,姬月恒桃花目温和寡欲,深处却有沉沉的阴霾汹涌:“醒了啊。”
这时的公子,很奇怪。
他正替她系带,唇畔的笑意如薄雾难以捉摸,幽然道:“早在第一夜,便想给你换上这一身红裙。”
什么第一夜?!
难不成又是什么温存戏码?
程令雪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,为何她会从杜彦宁的小院到了这密室里,为何会在公子怀中醒来,公子又为何如此疏离,与之前判若两人。
她只知道不管公子是否做戏,是否知道她逃走的事,她都得装傻……
“这是哪。”
揉了揉发昏的脑袋,程令雪试图从公子怀里挣出,却被他圈住腰。
公子好整以暇。
“你希望是在哪里呢。”
横竖骗他也骗出经验了,程令雪拿出十二分功夫,认真道:“我……我本觉得男女授受不亲,想请郎中替我们开些药。因知道钱三公子在附近住着,为了稳妥,便换了身夜行衣。不料真遇上了他,他好像认出了我,让护卫来追我。我怕连累公子,不敢往别院跑。”
公子仔细替她打理罗仙裙的裙摆,待她说完后温柔无比地问。
“便是这般遇到的杜二公子么?”
他果真上道。
顺着就把话给她接了。
程令雪眼神更为干净,仿佛偷溜家出去玩后假装老实的孩子:“杜家和钱家关系匪浅,杜二公子虽是好人,但我还是怕暴露了连累公子,便谎称公子要轻薄我,我是逃出来的。”
说完她透过镜中觑向公子。
公子一只手揽她在怀,另一手搭在膝头,姿态闲适。
听完他突兀地笑出声。
似乎是气笑的。
程令雪担心他不高兴,忙道:“我不是故意要污蔑公子,我是想先撇清干系,免得被抓牵连了您。”
公子低下头看着她。
与平日不同,他眸中笑意缥缈难测,又很正经:“倒也不算污蔑。”
好像是被她给哄住了,程令雪垂下眼帘,正想问他们为何会在这里,公子唇角忽而神秘地轻弯。
“有一句你没说错,
“我今晚,的确是想轻薄你。
“还想……吃掉你。”
程令雪讶然抬头,公子臂弯一紧,他低头堵住她言语。
“公、公子……”
公子的吻起初温柔细腻,轻柔含触,舌面暧昧地划过唇缝,待她放松戒备时悄然徐徐抵进。
舌尖相触那刻才骤然强势。
就像,那些梦里……
“?!”
程令雪思绪发白,声音被公子搅乱成细碎糜软的呜咽。
“唔……”
他似乎隐忍了许久,如今一点即燃,这个吻格外地深,他扣住她的后脑勺,长指深深插入她发间。
力度不容置疑,吻亦更深缠。
静室中响起有轻啧声。
是她和他唇舌疯狂纠缠时发出的,落在耳边倍感羞耻。
太突然了……
程令雪脑袋被公子唇舌搅得眩晕,仅剩一点恼然的情绪。
他怎么可以这样轻薄她?!
难不成今晚喂她喝补汤,便是打着把她吃干抹净的念头!
走神时,公子轻咬她下唇。
“唔,不……”
程令雪伸出手使劲推搡他,可手上绵软无力,倒像在调情。
她一狠心指甲用力挠他颈上。
恰好刮过喉结。
“嗯……”
畅快的闷哼渡入她口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