后背磕上地面,程令雪当即要还手,却被公子更用力地压住。
“别动……”
青年死死扣着她肩头,力度入骨。他半垂眼眸,目光深不见底,长睫在眼底落下的阴影更添诡谲。
程令雪想起他推倒她那一刻时眸中闪过的一抹暗色。
初见那夜的森冷感觉又来了。
莫不是发现她是女子了?
不可能,哪怕他是发现她的女儿身,眼下他们流落荒野,公子只要不傻就不会在此时翻脸。
想起上次那个雨夜,她有了数。
公子这是发病了。
本能和习武之人的戒备让她不愿意被人压制,程令雪要直起身。没想到公子格外敏锐,察觉她想挣脱,迅速抓住她的双手,将她两边腕子紧扣住,再往上一抬,按在她头顶。
这个姿势莫名屈辱。
像极被钉在刑架上的猎物。
程令雪恼了,也不管什么文弱不文弱、下属不下属的,她抬起双腿,紧紧夹住青年腰身,随后猛一借力,病弱的公子哪里是她的对手?
二人瞬间调转位置。
未免他再作乱,程令雪跨坐在青年身上,双腿用力扣紧他的腰身。
公子文弱,被她毫不怜惜地压制,喉间发出含糊的轻哼。
听来隐忍又异常痛苦。
火光将他们的身影映在了洞壁上,夜风从洞外吹来,影子随摇曳的火光来回摇摆,乍看像人在来回动。
“辟啪——”
火堆里发出柴禾崩裂声,细微的声响让地上的公子回过些神。
他试图挣脱她的压制,可这时候程令雪哪敢放开他?她更大力地扣住他肩头,青年腰身猛地一下用力往上抬,试图先把她从他身上弄下去,却被她双腿一个猛然扣紧,又给按了回去。
昳丽的眸中顿刹那间杀意毕现。
青年右手紧紧扣住她的腰肢,修长十指深深地嵌着。男子的手很大,轻易就能控住那一截纤细软腰。
另一只手则捏住她下巴,拇指不容置疑地探入她口中。
“唔……”
程令雪愕然睁大了眼,舌头被公子冰凉的拇指顶着,她没法闭上嘴,试图用舌尖把他的拇指顶出去。
但是公子的手却探得更深。
不知为何,这样的姿态竟让她有些手脚发软,使不出全力。
被掌控的恐慌如潮水漫上。
程令雪也不管公子是不是发了病,她索性张开嘴,双齿就像闸刀,一张一合,狠狠地咬住他虎口。
鲜血蔓延在她的唇齿间。
血腥味驱散了程令雪的恐慌,浑身无力的错觉竟消失了,齿关也有了力,她更狠地咬住公子的手。
“呃……”
这回公子实打实痛出声。
在痛哼出声那刹,青年狠命地掐住她腰肢,随后像被抽去骨架的风筝,散去了浑身的力气和杀意。
程令雪凑了过去。
他痛苦地紧闭着眼,脖颈后仰,喉结重重滚动了一下。
旋即他的长睫开始轻颤。
不止睫毛,眼帘,双手,嘴唇……他整个身子都在微微发颤。
好像要、要死了。
程令雪被公子这样剧烈的反应给惊到了,脑子也冷静了许多。
她这是在干什么?!
公子是方才生病失控,爆发时力气有些大,可他毕竟病弱又走不了路,难道还能要她一个武人的命?
她松了口,不知所措地从公子身上下来,像做错事的孩子,手都不知该放哪,颤着声道:“公子您没事吧。对、对不起!属下以为您被鬼附身了……”
公子停止了轻颤。
他偏过头,闭眼安静地躺在地上,眼尾一抹飞红,睫梢悬着极小极小的水珠,如同被晨露打湿的鸦羽。
挣扎已悉数褪去,他整个人就如狂风肆虐过后的荒原。
平和、荒芜。
程令雪觉得难以置信。
这是好了?
被她咬了一口就好了么?
.
火堆中迸出轻响。
稍许后,公子终于睁了眼,桃花眼末梢绯红,眼底火光微微摇颤。
竟像是很兴奋。
下一瞬,青年转过头,眸中一片平静,不言不语只是看着程令雪。
她下意识往后缩了缩。
瞧见这个动作里蕴含着的戒备,姬月恒眼底划过细微寒意。
手上残存的疼痛袭来,他想起白日里看少年练剑时及方才被掐痛时头皮发麻、血液沸腾的感觉。
眸中的寒意被茫然覆盖。
想了想。
他恍惚道:“是你啊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