想到此处,沈之行像是大人看小孩胡闹般无奈摇了摇头。
可世事无常,被吹捧为诗书画三绝,大景第一美人的赵瑶光,竟是个西贝货,边城军户之女!
“听闻曾有人相面说,赵瑶光命格贵不可言?”
好像是想到了什么笑话,沈之行夹了一筷子猪头肉送入口中,呵呵笑着。
陪坐一旁的沈晏执酒壶给他叔父倒酒,言道:“下九流的把戏。”
“有时却好用。”沈之行摇了摇头,便将话题转开。
“从赵家逃出来的赵家阿鲤,好生照顾着。”
提到赵瑶光,沈之行自然而然想到事件的另一个主人公——赵鲤。
今后赵鲤越是好好的,赵淮曾经拨弄的算盘珠子就越成笑话。
某些人上蹿下跳的丑态,便越是可憎。
““待风波稍定,为那可怜姑娘谋个好出路。”
那个孩子处境艰难,没得拿人家做了筏子,又随手丢弃的理。
沈之行说完半晌没听沈晏答应,抬眼一看,他侄儿正盯着桌面纹路。
看着眉眼阴沉沉摆张臭脸,但作为他叔父,沈之行很清楚侄儿很少见的在走神发呆。
“阿晏,你今日请了人诊脉,可是哪里不舒服?”沈之行关切问。
对这侄儿他十分关注,这才特意将人喊到跟前问。
听他叔叔问话,沈晏猛回神后垂眼答道:“太医说没事。”
他身子康健得很,只是昨夜心口错觉似的那一痛有些可疑。
况且沈晏也不好对他叔父说,白日小睡竟一直梦见人家姑娘。
见沈晏这模样,沈之行便晓得绝问不出什么了,只好叮嘱他:“平常多休息,莫要点灯熬夜的。”
叔侄俩对坐,沈之行见沈晏又在发呆,便叫他快些去休息。
不意沈晏回绝了:“不了,稍后我去一趟镇抚司。”
迟疑了一下,他又道:“叔父,这段时日我都会住在镇抚司中。”
沈之行脸上露出些错愕。
这时,沈晏身边侍卫首领进来,手中沉甸甸拎着只食盒,食盒中散发浓郁药膳香。
沈晏见状站起身,准备要走,顿了顿对沈之行道:“叔父,前些时日下边送来的药材我取几车去镇抚司。”
只是几车药材的事,沈之行平常哪有心思管,但今日不同。
看沈晏实在反常,下意识追问道:“拿药材做什么?”
“给阿鲤。”沈晏蹙眉顺嘴答了才觉不妥,旋即遮掩似地道,“我是说,赵家小姐。”
言罢,接了侍卫手里的药膳食盒便往出走,脚步匆忙似逃。
只留一脸呆愣坐在桌边的沈之行。
阿鲤。
阿鲤?
这厚脸皮叫人闺名的,真是他那木胎石心的臭脸侄儿?
错愕来得快,消失得也快。
沈之行突然一乐,好事,大好事!
他急叫管事来,除却沈晏提及的药材,还增了好些珍稀补身的食材。
……
将有口福的赵鲤,坐在镇抚司大厨房桌旁嗦面条。
面是卢照这小儿止啼的靖宁卫百户煮的,李管事提着灯笼去寻医士了。
赵鲤身上套着最小号的靖宁卫官服。
袖子松垮垮挽起几圈,正捉着筷子往嘴里扒拉面。
白水面,只放了点盐,难吃得要死。
但赵鲤没有挑剔,不知是受伤,还是现在这个身体的问题,她十分容易饿。
见她不挑,卢照反而搓着手有些不好意思。
宵夜就吃这个着实寒酸。
又赶紧和齐海在厨房翻找许久,找到一小坛咸菜,切了丝送到桌上。
他这模样若是叫外头那些口呼卢爷的手下看见,只怕要惊掉下巴。
等赵鲤吃光了面,卢照才捧出了赵鲤丢在地上的那根秃柳条。
“赵小姐,您的法器!”
这横看竖看都是柳条,但看赵小姐抽诡的英姿,或许不是外表那么简单。
见他捧着不想撒手的样子,赵鲤看了看面碗,小声的反问道:“送你了?”
“使不得使不得。”
嘴上说着使不得的功夫里,卢照手一抹,柳条已经顺势收进了袖子里,手法十分娴熟。
一旁的齐海见了,有些艳羡的咂咂嘴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