本以为京城里的人过的都是好日子,没想到也有穷苦人家到城里面摆摊做生意,挣着辛苦钱。
回去把菜放到灶房,厨娘就开始准备做饭了,张杏花没有亲自下厨,她还得去屋子里头看看孩子。
宋家吃早饭的时间不算晚,但因为宋声每天要处理很多事务,还要参加早朝,早上依旧起得很早,所以早饭的桌子上是看不到宋声的。
想到今天早上看到的事,张杏花就在吃饭的时候说了。
“那个四妮儿呀,就比我小五岁,看着却比我还要大上两三岁。满手都是裂纹,那鞋子我都看她穿了一个月了,洗的都烂了还舍不得换。还有那个李老汉,家里儿媳妇刚生了娃,儿子却出意外没了,现在全家都靠他一个人卖菜生活……”
说到这摊位费涨价的事儿,陆清筷子停了一下,有几分惊讶,“市集上的摊位费这么高吗?可我记得没这么多呀?”
陆清虽然不摆摊,但这些他还是了解的。毕竟在京城他有好几家铺子,而且最近他们也在筹备着开酒楼的事,摆摊要交摊位费,他们开铺子经营者也是要交商税的。
可他没听说商税提高了?怎么摊位费涨了?
张杏花也怕给家里添麻烦,但她又心软同情那几个老姐妹和老大哥,“清哥儿,要不等晚上三郎回来之后你跟他提一提这个事,看看他知不知道是咋回事?这摊位费一下子提高了两成,四妮儿他们日子就更难了。”
陆清没多想就应了,他嗯了一声,“放心吧阿奶,等相公回来了我问问他这事。”
“行,要是妨碍了三郎的公务就算了,别因为这事给他惹上了麻烦。”
“阿奶,这不是什么大事,放心吧。”
张杏花知道自家孙子当大官了,但她对宋声的官职没概念,也不知道他究竟管哪一方面,心里总害怕给他添麻烦。
一旁闷头吃饭的宋老大是个直肠子,一口饭咽下去说道:“阿娘,你没事管那么多闲事干啥?就算打听到了又怎么样?官府说涨那就是要涨,我看呀,就多余让三郎忙活。”
张杏花白了他一眼:“你懂什么?出门在外与人为善你懂不懂?我也是看他们可怜,你这个龟儿子,就你会说!”
“阿娘你咋骂自个儿呢?我要是龟儿子,那你不也是龟吗?咋还把自个儿骂进去了。”
张杏花气狠狠的瞪了他一眼,“吃饭都堵不上你的嘴!”
等到晚上宋声回来之后,陆清找了个空闲的时间跟他说了这事儿。
“阿奶心疼那些菜农,跟他们打交道久了都熟了,看到他们难受,阿奶心里也不太好受。想让你帮忙问问这是咋回事,还有没有转圜的余地?”
宋声听了之后则是比他还惊讶,“阿奶说南市摊位费涨了两成?是整个市级上的摊位费都涨了吗?”
一般集市上的摊位费按照位置的不同都是明码标价的,跟那些租着店面开铺子做生意的商人交商税是一个道理,尤其是这摊位费,如果要改的话,是要所在部门的上司批准的。而集市摊位费涉及到钱,是由户部所管。但户部没有上报让他过目啊。
陆清一边给他整理着衣服一边说道:“早上听阿奶说了这个事儿之后,我专门让人去打听了一下,你说奇不奇怪?只有菜农的摊位涨价了,只要你卖菜,不管在哪个摊位,这摊位费都提高两成。”
这事就很蹊跷了。
“这不就是专门针对菜农的吗?”
“是啊,就是不知道为什么。相公,负责管摊位的是什么官职啊?京兆尹吗?”
“嗯,应该是京城府衙的,京兆尹总领京城各地大小事物,明天我问问怎么回事。”
谁知只是这么一件小事儿,这一问可牵扯的有点深。宋声怎么都想不到,这竟然能跟宫里扯上关系。
宫里内务府下面有一个小衙门,叫果蔬司,专门给宫里供应蔬菜瓜果的,之所以要把菜农的摊位费提高,就是为了让他们觉得成本过高,不再零售菜,他再以低价收购。
这个低价,低的十分过分,可他仗着是官府的人,老百姓都不敢吭声。宋声之所以能对那些菜农的情况了解的这么清楚,还要多亏了张杏花。
也不知道是哪个缺心眼儿的想出来这个主意,从菜农身上这样压榨油水,冒的风险大能挣的也不算多。若不是这后面有更大的利益可图,那就是这人是急需用钱才想出这么个法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