宋声看他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,少年身子骨脆弱,又丧失了语言能力,既不认字,也不会写字,而且现在身体虚弱的很,总不可能把人从医馆里抬过来,到公堂上对质。
宋声道:“大家想必也知道我们家院子总是有闹鬼的传闻,这件事儿已经持续很长时间了。就在我租这个院子的时候,牙人就明确跟我说过,院子已经闹鬼快一年了。”
“可我前几天才知道,原来这个所谓的鬼,根本不是鬼,而是一个瘦弱无助的孩子。这孩子来我们家什么也没拿,就只是在灶房找了口吃的,因为他实在是饿极了。这一点我与我夫郎都能作证。”
“如果不是长年累月吃不饱饭,一饿就是好几天,怎么会忍不住跑到别人家偷东西吃?更何况那胳膊上的伤痕,旧伤的痕迹还未消,就又添了新伤。”
“大人,我看这也没有再审的必要了。有些人不见棺材不落泪,不惩罚一下是不会承认的。”
宋声说完,胡大人都是惊讶的。关于他们家院子闹鬼的事,旁人并不知道这个鬼其实就是郑大郎。
但这闹鬼的传言已经很久了,却没想到事实竟然是这样的,门口围观的众人也都感到震惊哗然,原来闹鬼闹的竟然是一个吃不饱饭的孩子!看看都把孩子给逼成什么样了?
大家心里头对于这个可怜的孩子更加同情了。
这会儿纷纷抬高了声音喊道:“严惩不贷! 严惩不贷!严惩不贷!”
郑氏这会儿脸上开始慌了,他一个当娘的教育孩子本来就是天经地义的事儿啊,就算是关官老爷也没法强迫她对孩子好的!
可心里这样想,但心跳却越来越快,慌张的厉害。
她跪在地上哭道:“大人哪,我真的是冤枉的呀!是,平日里可能我待他或许是差了一点,但那也是他有错在先,我这才忍不住罚他的。说来说去,这都是我们自家的家务事,就算您是惊天大老爷,也管不着民妇的家事吧!”
也不知道郑氏是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胆,这话一说,不就是在嫌弃胡大人多管闲事吗?
胡大人本来就对郑氏的态度多有不满,这会儿更生气了,加上同情孩子,直接下令道:“郑氏虐待孩子,行为恶劣,来人,把她拖下去,先打四十大板。”
郑氏一听,整个腿都软了。
这是怎么回事?她明明就是在处理家务事啊?县太爷怎么说打就打,这是严刑逼供啊!
不,她不服!
郑氏哭喊着说要去知府老爷那告状,还坚持着她所认为的道理,父母管教孩子就是天经地义的,孝字大过于天,他们这其余的人都是在多管闲事!
说实话,胡大人其实本来也没有什么好法子能更好的解决这个事情,但今天早上让他无意间听到了一个故事,总算让他知道这案子该怎么办了。
本想着先劝说几句,可谁知这郑氏不但油盐不进还态度恶劣。这会儿就让她多挨几板子受点罪,也好叫她认识一下自己的错误。
可对方这脾气没想到硬的很,都到这份上了,一点都不认错,还扬言说要去知府那里告他。
外面传来一声声凄厉的惨叫,郑氏一个女人被打的疼的厉害,没一会儿屁|股上就见血了。
胡大人看宋声是个书生,今天还有胆子来到公堂上给那个苦命的孩子做讼师,干脆问道:“宋声是吧,你对这个案子有什么看法?”
郑老大看到媳妇儿已经被拖出去打板子去了,生怕自己被拖出去打板子,这会儿吓得瑟瑟发抖,不敢说话。
宋声道:“学生以为,这郑氏心思歹毒,不配再为人母。当要求他们正式和离,孩子给郑老大抚养。如果再出现虐待孩子的情况,不论是父母哪方,都罪加一等,家产充公,人入大牢。”
郑老大一听,差点吓得屁股尿流,还不等胡大人开口说话,他赶紧跪到前面慌慌张张道:“小人和离,小人马上跟这个泼妇和离!求大人不要把小人的家产充公,求大人开恩哪!”
本来只是一个提议,没想到张老大如此积极上道,胡大人见这种情况,也觉得这不失为一个好办法。
郑老大跟郑氏和离之后,郑氏就得回娘家。以后就跟郑大郎毫无关系了,再想以后娘的名义作威作福虐待孩子,那可就不行了。
郑老大更后悔了,就因为他这个婆娘,弄得他现在里外不是人。以后得有一段时间,乡亲们会看不起他了。
反正他经营的有铺子,还在俯城里面扎了根儿。只要手里有银钱,多少个婆娘都娶得。
至于这个郑氏,他是真的无福消受了。
不过郑老大也没好到哪儿去,宋声又道:“郑大郎被虐待致此,身为亲父,有失察之责。理应严惩,记住教训他才能印象深刻,有所悔改。”
胡大人也深以为然,昨天他还跟自家的夫人说这个事,虽然这郑氏是施行虐待的人,但郑老大这个今天也绝对好不到哪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