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管来人是谁,说喜庆话的张杏花都高兴,更何况是夸他们家三郎的。
大伯母林氏很看不惯这个亲家,不冷不热道:“三郎今年读书也辛苦,而且读了好几年了,也该有回报了!”
言下之意是说宋声读书勤奋,全都是他自己努力得来的,可不是光有运气就行的。
王氏像是听不出好歹话似的,趁着这会儿还没开席,想多说几句。
陆清的大舅舅仿佛知道她要说啥,在后面拽拽她的袖子,意思让她不要说了。
王氏回头瞪了他一眼,暗骂这个没良心的,又转身跟张杏花套近乎道:“婶子,咱们家三郎读书太厉害了,咱们这十里八村总共才出了几个秀才呀,这三郎就占其中一个,还是头名,想必这学识也是上上等的。”
前面先夸一通,铺垫铺垫,后面接下来的话才是重点。
王氏又道:“我们家三娃啊,现在年纪正是读书的好时候,我琢磨着那些私塾里的老秀才都不如咱们三郎学识高,而且咱们这又是亲戚呢,何必舍近求远去拜人家的老秀才当先生,不如就趁着今天这个好日子,让我们家三娃拜三郎当先生,也沾沾三郎的喜气儿。以后跟着三郎读书,咱们这也算是亲上加亲,你看如何?”
张杏花一听这话,脸色顿时就不大好看了。
三郎如今还年轻,以后肯定还是要以学业为重的。人家那些开私塾的秀才都是科举无望的,或者是考了几年考不上举人,不想考了,才回乡开个私塾,也算是个生计。
可他们家三郎可不同,正是读书的好时候,哪有闲工夫去收什么学生!况且三狼的时间多宝贵呀,这读书的时间都还不多呢,哪里有空带学生!
况且王氏这算盘打的是什么意思,张杏花可是再明白不过了。
嘴上是说着他们家三郎的学识高,想让三娃拜先生,可实际上还不是想省点儿去上私塾交的束脩钱。
两家这种亲戚关系,她不给这束脩费,也不好意思张口问她要。
既白得了个先生教她儿子读书,又省了钱交束脩,算盘打的果然是精明。
张杏花闻言脸色慢慢沉了下去,陆清在一边尴尬的不知道说什么,大舅母在这个时候说这些话,丢尽了他们陆家的脸。
陆寻和陆鸣都看不下去了,纷纷说道:“三郎还有学业要兼顾呢,哪里有空教小孩子,大嫂你就别想着这事儿了。”
一听他们俩这么说,王氏更来气了。
她凑过去低声道:“三娃可是你们两个的亲侄子,不帮着自家亲侄子也就算了,怎么还胳膊肘往外拐?”
陆鸣是个急脾气,听到王氏这么说,更忍不住了。
她也不看看现在这是什么场合,全村的人都来吃席,她在这里提这一出,不就是想让宋家下不来台,迫于无奈收下三娃这个学生吗?
说实话,作为一个陆家人,他都觉得这行为很是不要脸。
陆鸣道:“大嫂,今个是人家三郎的喜庆日子,你现在在这说这些话,你不臊得慌,我都替你臊的慌!”
眼瞅着说着说着又要吵起来,大伯母林氏赶紧上去说和:“他大舅母,这里马上到时辰该入席了,娃娃们肯定也都饿了,先吃饭先吃饭。”
王氏今天早上可是没做饭的,就为了中午来搓这一顿,能够多吃一点好的,跟着她的三娃早就饿了。
林氏是看在今日这么多人的份上,闹得太僵不好看,才赶紧劝人落座吃席的。
不过张杏花可不惯着她,在王氏面前她可是长辈,说话也有几句分量。
她沉着脸道:“他大舅母,我们家三郎这喜气儿,也不是随随便便想沾就沾得了的。你今日说的这话我就当没听过,不然别怪我不给你脸面了。”
说完后张杏花又看了一眼王氏过来提的东西,都是些不值钱的玩意儿,他们老宋家不稀罕。
如果不是王氏一直胡搅蛮缠,当众让他们家下不来台,她也不会不顾及清哥儿的颜面说这么重的话。
一看张杏花不同意,话又说的不大好听,王氏又转头看向在一边帮忙的陆清。
“清哥儿,虽然你已经嫁到宋家了,但好歹也是咱们老陆家的人,怎么就这样狠的心,就不给你侄子说几句好话吗?”
陆清很尴尬,根本不知道该说些什么。她也觉得大舅母说的很过分,虽然说万事都好商量,但他这么当众让人下不来台,还有几分强逼着相公收三娃当学生的意思,陆清就感到十分厌恶。
他夹在中间不知道该怎么说合适。
陆寻一看大嫂把矛头指向了陆清,立刻站出来说道,“大嫂,你别再说了,今天这事还不都是你弄出来的吗?你让清哥儿怎么说?你这一开口他都不好做人了。
他现在可是嫁到宋家了,嫁鸡随鸡,嫁狗随狗,不帮着你说话那才是对的,不然你让亲家心里怎么想?他以后在宋家怎么过日子?”
王氏是一点都不为陆清考虑,陆寻最心疼他这个哥儿,那是容不得看他受一丝委屈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