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下一秒——门开了。
走廊的灯光洒进房间内,家具和开门的人都映出了阴森森的阴影。
进门的人身形和面容都是典型的白人面孔,是会让她脸盲的类型。然而面容狰狞扭曲,又像是地狱恶鬼一样容易分辨。
那个人先一一掀开进门的柜子,之后才慢悠悠找到客厅。
酒店套房也没多少能躲避的地方,沙发背后已经算是能避开视线,通过移动制造搜索盲区的地方。然而波本受药物影响,精神力有限,很快就被发现端倪。
那个人在狙击镜中恶毒狞笑着,对波本抬起手,手上握着一把手枪。
寒光闪烁,仿佛化作枪响后的火光,一瞬间灼烧大脑。鲜红的血液在血管中流淌,似乎随时可能随着弹孔流出身体,描绘出玫瑰模样。
她没有更多思考,判断出风向和偏移后,心无旁骛,扣动扳机。
“咻——”
装上消音器的子弹在桥上的车辆呼啸声中无声擦热寒冷空气,“啪嗒”一声穿破酒店落地窗玻璃,精准击中他的手腕。
手枪落地,那个家伙痛苦地倒在地上,捂住手腕不住翻滚,明显痛极了,手机还在通话,他的哀嚎声隐约从耳机中传来。
嘶!两仪绘川悄悄倒吸一口凉气。
技能点带来的本能和知识让她下意识卸去狙击枪瞬间爆发的后坐力,但一瞬间还是仿佛有波本使用自由搏击捶击她的肩膀,让她龇牙咧嘴。
她直接描头不就好了吗?击中他的手是什么多此一举!
两仪绘川咬着舌尖冷静下来,忍着痛意,重新瞄准判断,对准在地上不断滚动的移动靶。
再开一枪。
一息之后,死亡带来的寂静,从耳机传入她的耳道。
波本这个倒霉蛋。这种甚至连二人一队一齐搜查、躲狙击视野都做不到的极丨道组织成员,他都能翻车中药。
两仪绘川打开耳机的麦克风,问道:“波本,自己走得动吗?”
波本语气惭愧:“可以勉强试试。”
两仪绘川看一眼时间,过去二十分钟,她叫的人应该齐了。
她没多说什么,见狙击镜内没有其他异变,就吩咐道:“我还有别的事要做,你联系那些外围成员,这些人现在就在楼外等着,你自己调度没问题吧?没问题就挂了。”
波本情报专精,那些外围成员的联系方式已经摸得清清楚楚。两仪绘川不担心他联系不上。吩咐完后就果断关闭耳麦。
随后,电话挂断。
晚上的江风真的有点冷,将视线从狙击镜移开后,她才后知后觉感到寒意入骨。
戴着手套的手开始发僵,肩膀也还在疼。
两仪绘川长呼一口气,迅速收拾好一切痕迹,忍着肩膀一阵阵的疼意,把狙击枪拆了塞乐器包里背好、调整好外套、口罩和鸭舌帽,之后,抓住平台旁的缆索顺着滑下去。
滑到底的时候,一辆车停在她身旁,是一位眉眼飞扬、开着敞篷车的年轻人。这个人朝她吹了个口哨:“爬这桥上做什么?”
两仪绘川一愣,果然还是被人撞见了啊。
她笑了笑,摘下鸭舌帽,露出一头金灿灿的短发(假发),然后压低嗓音,用流利的英文笑着回答道:“极限运动,你懂的,站在狂风刮着的桥柱顶部,随时有被吹下去的风险,然后录视频发到推特上,呼哈,会饱吸眼球的!”
“酷——我改天也试试!”
“good luck,希望能在推特热榜上见到你!”
那辆敞篷车开走了。两仪绘川也重新戴上帽子。低调而迅速地走到桥边路边停着的车。
把乐器包放到后备箱下层夹层关好,接着四面检查一下车的情况,确认没有问题。
警惕心很强,很不错。她在心底自夸一句,上车。握住方向盘时又因为肩膀肌肉被牵扯而龇牙咧嘴了一瞬,但完全在能忍受的范围内。
开车,走人。
她确实要做别的事情。
那些极丨道组织支持的公司,像苍蝇一样惹人烦厌,她本来就打算有所行动……现在要加快进度。
.
降谷零将刻意放置过的一杯水润过嘴唇时,几乎在一秒内察觉到里头少量的劣质迷昏剂。黑市常见款,带着廉价的香气,仿佛生怕人品尝不出滋味。
如果是他的搭档要用这种迷剂,那他一定会毫不客气地嘲讽对方,“你这药是打算哄给小孩子喝吗?”
但对方是其他极丨道组织的成员,利用完就可以去死,那就无所谓效果了。
降谷零干脆地喝完这杯水,又给自己喝了半瓶中和剂,半是假装半是真切一副被下药后的狼狈姿态,坐电梯到16楼,又从楼梯走到a1503,躲好。
他观察过,城江大酒店a面房间全是临江落地窗房,如果其他人要观测,只能从江对岸的高楼或房顶观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