二月初的伦敦并没有太多春天的气息, 昏暗而湿漉漉的小巷街道萦绕着难以消散的冷意,意图钻入路人的血肉之中,在人的骨髓深处都钉上寒意。
但在一个银长发男子走下保时捷356a后, 巷子里的寒意骤然消散了。
因为,他身上冰冷的枪硝气息,比寒冬的北风更加肃杀。
“大哥,”一个戴墨镜和黑帽的矮壮男子跟着下车,低声说道, “一路追查过来,卡莎萨的目的地……大概就是在这里。”
“还挺能跑, ”琴酒呼出一口烟, 嗤笑一声,“从华盛顿一路跑到伦敦,再晚一点,他都能直接拿着fbi的信物跑去求mi6的庇护。”
烟雾在冷风中消散,伏特加呆呆看着:“皮斯克不是说他把卡莎萨毒杀了吗……”
“但卡莎萨还活着,科恩已经在高处看着他。”
琴酒冷笑着, 把吸到一半的烟塞入烟夹包中,再把烟夹包放入风衣内的夹层。
接着,他戴好黑色礼帽,一身漆黑风衣, 姿态从容优雅地走进巷子里。
伏特加连忙跟上, 小心问道:“大哥,我们现在是……”
“去杀他, ”琴酒笑意冰冷, “和苏格兰不一样,这是一只已经被吓破胆, 只懂得逃跑的猎物,只要一枪就能杀了他。”
屋内昏暗,代号是卡莎萨的男性面色惊恐。
他想解释什么,刚开口说一句“皮斯克”——
“咻。”
用消音器修饰的枪声无法传达到屋外,倒地的尸体被毛绒地毯安静接住。连血液都无法蔓延,全数被地毯贪婪地吸收。
琴酒厌倦地嗤笑一声,完全不出所料。无聊。
卡莎萨自以为安全屋很安全,但常年被组织庇护之后,他根本没有秘密。
伏特加已经打开电脑植入程序,开始进行惯例的检查和销毁。
卡莎萨已经把信息暴露得差不多,没有烧屋子的必要。琴酒等伏特加,就随手翻了下书房的文件。
皮包会社,灰色交易,这些组织的秘密文件就这么大咧咧放在并不安全的安全屋里。
琴酒并不会有太多的情绪波动,但他看到夹在文件里的黄色小卡片时,还是倍感荒谬,以至于哼笑出声。
“蠢货,”琴酒把黄色小卡片丢回文件堆里,叫来伏特加,“叫科恩进来,把书房里带字的都丢壁炉烧了,烧干净点。然后给卡莎萨拍个照,发给所有在美国的代号成员。”
“让他们知道,背叛组织的代价。”
.
天色转暗。
波尔多红和波本兵分两路。波尔多红负责整理资金链,策划后续路线。而波本出门探探路。
两仪绘川刚从愤愤不满的皮斯克手上拿到完整的资金链名单,靠在别墅住宅的沙发上,一边咬着甜酱和芝士都明显放多的汉堡,拿着ipad一点一点翻阅核对。
她无声叹气,皮斯克的运营风格依旧明显,fbi已经掌握部分情报后,这些资金链明显会被一起揪出来,现在说不定已经打算顺藤摸瓜抓新来的代号成员,“波本”和“波尔多红”。
她不打算和fbi商议后续的合作,她原先商议合作的也只是莱伊个人。
个人合作是没有问题的。莱伊自己也在卧底,会帮她遮掩身份,她也同样会帮莱伊。
这是互相权衡戒备,但又有限合作的关系。在双方能力水平相持的情况下,合作可以和平进行。
而如果她和fbi说,“请不要抓我们,我们可以后续合作”,那主动权就会转移到fbi手上了。
她并没有打算成为fbi的线人,降谷先生更是不可能。
所以,卡莎萨解决之后,他们的合作就会暂时中止。等到她回到日本,有更合适的时机,可能才会继续合作,互换情报。
电话响起,是对fbi专用铃声。两仪绘川接起电话。
电话那头的茱蒂雀跃欢呼:“卡莎萨真的完全没怀疑,进那家安全屋休息,被组织灭口了!我们远远收集了几个组织成员的面部信息,之后他们会进入我们fbi的高危名单里!”
两仪绘川轻浅地笑了声:“恭喜,你那边方便说话吗?”
茱蒂语气愉快,语调是美国人特有的夸张和感叹:“方便,我在办公室里写汇报文件。说来真的有点可惜,这个活动主要是你策划主持的,不管是让皮斯克误解自己有毒杀卡莎萨、亡羊补牢的机会,还是假借皮斯克的名义接卡莎萨走、送他去英国安全屋,思路太惊人了!”
事情和茱蒂说得差不多,不过两仪绘川没打算夸耀自己,只笑道:“最开始还是你们抓住了他,这才能有后续策划。具体实施也都是你们负责,终究还是辛苦你们了。”
“最辛苦的还是你!”茱蒂毫不遮掩,“你甚至亲自飞英国一趟把安全屋准备好,里面的文件都一一布置清晰,去踩点的组员都差点想直接把那间屋子围上直接搜查——太可惜了,这些都不能写在文件里!”
“没事,”两仪绘川笑叹一声,也说不出什么客气话,只能最后再确认一次,“没有惊动坐在保时捷里的人吧?他的嗅觉非常敏锐。”
“哈哈,”茱蒂干笑一声,“本来那些组员还嫌说太小心,你一说琴酒的敏锐程度和赤井一样,那些组员就什么意见都没了。”
两仪绘川松一口气,结束话题:“那先这样,以后有机会再联系,到时候请你吃特色寿喜锅。”
“好好,有机会来日本我一定联系你,我这边也接着写汇报文件啦!”
电话挂断。
两仪绘川拿出手机的sim卡,随手就掰断丢马桶里,直接水冲下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