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无间道?”
“唔,就是细作。”她继续道,“与其听人挑拨,猜疑来猜疑去,我更喜欢自己去看去瞧。”
赵浔勾了勾唇:“原则性的问题,我不会欺瞒与你。”
“我也一样。”虞茉亦不愿被逼迫着全盘托出,是以并不计较,“原则性的问题,绝不欺瞒你。”
二人口头约定过,氛围重又恢复轻松。
掐指算算,再过两日便能抵达京城。虞茉不由得感叹:“我的身体素质愈发好了,成日赶路也不见喊累。”
“不错。”赵浔十分配合地夸赞,说着,从顶箱柜中取出褥子,在榻边铺平。
虞茉诧异:“你做什么?”
他耳后直发烫,话音也变得低沉,解释道:“今夜,还是各自睡各自的比较稳妥。”
虞茉不明其意,执拗地追问:“为什么。”
赵浔喉结滚了滚,侧目凝望着她,瞳心闪动的深意仿佛能将人灼烧:“白日在马车上......你知道的,倘若过分亲密,这种事只多不少。所以,成婚以前,还是暂且保持距离为好。”
白日、马车。
她瞬时忆起霸道抵着后臀的热意,“咻”得涨红了脸,与赵浔大眼对小眼。片刻后,梗着脖颈道:“你,你就不能控制一下?”
“......”
赵浔轻叹,“试过,可我做不到。”
向来处变不惊的人,向来运筹帷幄的人,竟用挫败和自嘲的语气轻轻道——他做不到。
虞茉很难不得意地微翘起唇角,心想:我魅力可真大。
于是,她善解人意地替赵浔搭把手,故作淡然道:“这种事也不能全赖你,看开些吧。”
见虞茉笑得宛若一只偷腥狸奴,纤长睫羽亦是颤个不停,他努力做出受教神情,岔开话题:“时辰还早,要卧谈会么?”
先前,虞茉告诉他,女子之间常会留宿,夜里再进行“姐妹卧谈会”,说至天亮方歇。
不想听话本的时候,她便拉着赵浔效仿,美其名曰增进彼此感情。
不得不提,过去锯嘴葫芦般的太子殿下,如今为了哄某人开心,一日中说的话能抵从前半年。
他道:“再讲讲你上回提的表兄?”
“你牵着我。”虞茉伸出一手,旋即将半张脸埋进被衾,瓮声瓮气地否决,“都说了几百回,我不会和近亲通婚,你总打听他作甚?”
而且她口中的“表兄”乃千年以后的人,并非原身的温家表兄、裴家表兄,多说多错。
虞茉侧过身,把玩起他的指节,懒懒道:“我想听你讲讲在学宫时的几位好友,先从霍公子说起。”
此番入京,她正是被安顿在霍府名下的别院里。
赵浔言简意赅地答:“霍源,与我同岁,广安候世子,有一胞妹名霍滢。双亲信佛,自前岁起,每逢暑日去往北地布施。”
她正听得津津有味,却听赵浔话音戛然而止,忙挠挠他的手心:“没了?”
“没了。”赵浔顿了顿,换一种说法,“你问,我来答。”
虞茉自然不会同他客气,饶有兴致道:“霍公子的妹妹可有心上人?”
“......”
他颇有些无奈,“我如何能得知。”
“哼,若是我兄长有这般俊俏的好友,我势必要近水楼台先得月。”
赵浔会意,某人是疑心霍家小姐与自己的关系,如实道:“你多虑了。除去宫宴或是霍源生辰,女眷通常不会和我们一处。且男子相携出门,带着姊妹多有不便。”
“什么意思。”虞茉睁圆了杏眼,趁着外间未燃尽的烛火打量他的神情,“玩儿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,这般鬼鬼祟祟。”
“如何成了鬼鬼祟祟。”
他不免失笑,反握住虞茉的手,与她十指相扣,“不过是偶尔聚着吃酒。”
“花酒?”
“寻常的酒。”
太子狎妓,可是会遭朝臣群参。且赵浔向来洁身自爱,正因于此,才有百官眼中风光霁月的形象。
不过,他极喜欢虞茉这副咄咄逼人的模样,究其缘由,无外乎是吃味。一时语中透着不加掩饰的愉悦,“你若有兴致,等休沐日到了,一起去转转。”
“行吧。”虞茉勉为其难接受他的说辞,又不禁好奇,“你难道不担心霍圆还是霍方公子同我走得近?”
平日里,但凡从她口中听见旁的郎君的名字都会侧目,还当自己掩饰得极好。
这回,马上要将她安顿进外男的府邸之中,却异于往常地淡定。
赵浔仍旧在笑,笃定地道:“他不会见你。”
也见不到。
院里院外皆替换成了赵浔的人,对待霍府女眷尚且宽容,至于男子,连一只公蚊蚋也飞不进去。
当然,为免吓到虞茉,他略过细节不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