整整一周的时间,顾嘉岁都在记忆里搜索。
的确没有关于阿言和祝觉的印象。
她心中的疑虑很深,但只默默藏在心里。
顾嘉岁虽然没有在记忆里找到两人,却回忆起了另一件事。
她虽于长公主府深居简出,外界的消息却是不断的。
而自己当年染上病时,太医院也无甚好的法子,也不过是温补调养。
长公主府发下过一纸诏令,请天下名医入京。
从西南的苗医,江南的世家,到藏地的猛药,顾嘉岁见过天下的医者不少。
可惜的是,那么多名声显赫的医者,依旧治不好她那具身子。
“吾等微末医术,唯恐拖累公主千金之体。”
“我等不才,还请公主府另请高明。”
她不知听过多少这般的叹息,最后到了自己已经淡然。
纵有千金之躯,依旧药石无医。
顾嘉岁记起,那时候她曾听这两位医者叹息地提起过一个人。
他们说,“倘若这天下还有何人能医得此病,吾等也只能想到那个人了。”
“无咎先生,只是……如今已经许久没有听过他的消息了。”
那被称作“无咎先生”的医者,似乎在天下医家中极为有名。
公主府要的消息,她自然很快就知道那无咎先生的故事。
据说,他乃一江湖郎中的孩子,自幼随父游走江湖,自幼就显现了极高的医术,但性情颇为古怪。
他治病不为金银财物,高门大户人家请了他去,百两诊金转手就被他于当地开了义诊,为贫寒者治病。
富贵者求得一方三百两,贫苦者只需三文钱。
无咎及冠后游走江湖,依旧做着一位游方郎中,寻药,采药,问病,治疗。
即便于同道医者,他从不藏私,大方将自己琢磨的药方给出。
而无咎先生之所以蓦然消失在江湖,是因着他医人之时,也医兽。
据外界的流传,似是无咎先生在为一家富贵子弟治病后,又医了贫家的狗儿。
恰恰被那贵家子弟撞上,自觉受辱,医畜之人医好了其身上的病症,岂不是在说明他是犬畜?
那二世祖派人将无咎先生打了一通扔出城,又有那城内的医馆借此机会找了人前去闹事,指他医死了人,送入官府。
只听说那处半城百姓击了登闻鼓请命,又有被医过的病人各处使了力,无咎先生被救走,其后,便再无了无咎先生的消息,不知是死了,还是就此隐姓埋名,去了无甚人知的地方。
公主府派了很多人去找那无咎先生的消息,连宫里的监察司也被借了出来。
及到最后,他们也未曾找到无咎其人,却听了一段又一段医好拂衣去,深藏功与名的传说。
神医无咎,行走天下,不入庙堂。
只有那曾经在无咎曾经暂居义诊的寺庙知道些更多的消息。
“无咎先生啊,他许久不曾来过了。”
“先生双亲的牌位至今尚供奉在小寺,每日的灯油我们填的满满的。”
神医无咎,本姓为萧。
可惜的是,她到死也不曾见到这位行事不拘一格的神医。
因此想到如今这位同样是古医世家出身的萧青囊,顾嘉岁忍不住思索。
对方莫非是当年那位无咎神医的后人?
但擅自问人家的族谱终究是不礼貌的事情,而关于萧无咎的记载,至今不过是在大周的地方县志,一些野史,还有更多并未被挖掘出的史料里,被今日看做是古人的夸大。
这一日,顾嘉岁按照惯例下了早课前去协会办公室。
今天早上没有人值班,大概率是她过去开门。
可当顾嘉岁到协会办公室门口之时,萧青囊已是在这里等她了。
她微微皱眉:“我记得你有早课?”
医学院的课,时常是要拖堂的,走到校办的路也要比文学院过来远些。
“下了课快些过来的。”他瞧着她到了,这才掏出钥匙来开门。
顾嘉岁此时注意到他额间与鼻翼沁着汗,怕是跑过来的。
“芃芃也不急这一时,冷热交替,你自己会医术也禁不得。”她下意识用告诫的语气说着。
说完,顾嘉岁意识到了一些不妥,听起来似乎有些像在教育人。
她从包里取出了纸巾给他,“擦干汗。”
“你一会儿是有什么事吗?”
顾嘉岁问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