时应这么说,那就是认定了对方的意思。
老一辈的人享受的物质少,思想也简单,活着不过两件大事,一件是立业,一件是成家。
虽说他俩自诩进步,也经常读书看报,知道现在的年轻人更注重提升自己,愿意与自己独处,不喜欢一言不合爱得死去活来,但是他们觉得,人生漫漫,活到七老八十,结婚生子倒是次要,有个能在低谷时互相鼓劲儿的精神伴侣还是非常好的。
姥姥下了车,有心想跟时应多聊聊他的女朋友,邀请他上楼一起吃晚饭。
“家里的事儿你都跟人说过了?人家不介意?”
“嗯。也没什么,她想得比我开。反倒还来劝我放宽心呢。”
“好,那就好,叫小姑娘也别有心理负担,你妈最近挺好的,工作很顺利,不发脾气了,晚上有时候工作结束得早还给我俩做饭呢。今天的菜就是她去市场买的,快好利索了,不会耽误你们的。”
“回头你叫家里来,提前跟我说,爱吃什么,我多做。还给备个大红包。姥退休金多得都没处花。上个月又涨了一次!”
“行。知道您是退休金富婆。回头我多带着来蹭饭,连吃带拿。”
时应笑得眼睫弯弯,他后头,姥爷锁了车,猫着腰凑过来问:“外头刮风,上去说,你也好长时间没见你妈了吧,估计她也想你。”
“下周吧,下周房子办好我过来。我俩约好了,晚上去泡温泉。最近忙,一直没见面,我现在过去接她。”
谈恋爱当然是比陪老头老太太吃饭重要,姥姥立刻朝他挥了挥手赶人道:“那下次吧,咱家饭什么时候都能吃,你快去吧。大小伙子,别让人姑娘铁等。”
姥爷一听外孙要去约会,也朝他颔首,还主动把手里的车钥匙递给他。
“开新车去约会呗,先借给你用用。”
“我不用。”时应晃了晃夏利的旧钥匙道:“我俩开这个正好,程思敏说喜欢您那车呢,夸您爱干净,把车保养的好,有复古气息。”
只不过就是随随便便把他姥爷的旧车捅了个大窟窿而已。
“啧,瞧人这姑娘,不一般,有眼光,下次我得好好跟她聊聊我的车。”
姥爷还在侈侈不休,姥姥嫌他不知趣,人家孩子客气客气,他还当真了,扯着他的胳膊就给他拐进楼道了。
时应开上夏利,回黄河苑,先上楼换了身衣服,看着时间还富余,没到隔壁去敲门,又跑下来开车去了趟花店。
六点半,程思敏准时下楼,电梯门一开,她环顾四周,在昏暗的地下停车场找到红色的夏利车,确实没嫌弃,立刻抿唇笑着朝着时应的方向提步小跑。
今晚两人都特意梳妆打扮过,巧的是谁也没和谁商量,但穿的都是温暖的棕色系。
程思敏用书呆子气息浓厚的灯芯绒的外套搭配奶白色的短裙,时应则穿着颇有硬汉风格的油蜡夹克,痞坏的气息用合体的羊绒衫略作中和。
隔着车玻璃,程思敏一看见时应那张醒目的脸在朝她笑,气息就有些紊乱。
这两周他俩经常视频,因为通常时间是在睡觉前的间隙,两人都是歪扭着,疲惫的,侧躺在枕头上近距离盯着摄像头,说着朋友间会说的吃喝拉撒,程思敏都快忘了,时应的脸原来是如此立体而精致的。
目光侧移,再看到副驾驶上的大捧花束,程思敏脸色微红,突然有种恋爱的实感,打开车门时,娇羞的态度几乎算得上扭捏了。
低声说了句谢谢,将玫瑰花搁到车后座,车子重新启动,程思敏这才得以在时应开车的时候观察他的侧脸。
陈晓芬白天说的话早就被她抛到脑后了,此时此刻,程思敏心跳加快,手心出汗,也很鄙夷自己的生理性喜欢,但没办法,恋爱前她是防男色卫士,恋爱后,她根本就是男友的颜狗。
记吃不记打的脑子里又开始过不良画面了,看了一会儿脸和手,程思敏的视线开始往时应身上跑。
该说不说,时应胸前的肌肉比她做的捏捏手感更佳,作为一个合格的手工艺人,她应该尽量还原下这种捏感,贡献给更多顾客,回头就取名为春季限定樱花大福吧。
车子开上绕城,程思敏已经开始盯裆了,时应实在被她看得不自在,哑声求她收着点,程思敏这才皱眉轻声点评:“时应,我发现你出差回来好像有点不一样了。你变了。”
“有吗?哪里。”
时应快速回想刚才回家换衣服的流程,澡洗了,胡子刮了,头发吹了,止汗剂用了,香水也喷了,甚至还敷了个涂抹式面膜,应该没什么疏漏。
程思敏长吟了一声,扭头落寞道:“好像更有男人味儿了。以前你是少年感十足,现在是……”
程思敏话没说完,时应已经觉察到这是程思敏的经典项目:又一次口头腐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