程思敏这张脸实在太透明,此刻面色微红,瞳孔乱颤,双唇抿在一起,唇珠不自然地一侧倾斜。如果不是在想那档子事儿,很有年少中风的嫌疑。
时应一眼看穿她那个鬼迷日眼的样子,本来已经手腕用力要把门带上了,临关门前,实在忍无可忍又拉开二十公分道:“我线上面试呢好吧。你胡想什么呢?”
“不是,啊……那个……就是……”程思敏被抓包得十分唐突,完全没明白怎么好端端地时应竟然对她使用读心术,瞬时举起双手朝他乱摆。
狗绳滑落,没人注意贝贝的动向,它从时应开门起就失去了对咸菜缸感的兴趣,反而歪着头,一直对着时应的方向扭动鼻子。就这一瞬,它突然把狗嘴伸进了虚掩的门缝里,一甩头顶开时应的手,将肥胖的身子挤了进去。
“喂!”
“贝贝!”
一分钟前,面试时应的面试官因为声音嘈杂听不到时应说话而皱眉。时应不得不向对方道歉,并恳请他稍等自己两分钟,随后按下静音,上半身离开了视频画面。
一千公里外的面试官坐在酒店房间内穷极无聊,正在试图用舌头剔除牙缝内的一颗辣椒籽,很快,他注意到对方的摄像头闪过一个黑影,立刻停止口腔动作正襟危坐。
“你好,处理好了是吧。那咱们接着面,刚才你问到薪资,这个都是取决于任务的完成度。”
“我看到你之前一直在英国留学是吧,家里父母是做什么的?你家住哪?”
面试官还没说完,黑影不见了,镜头被推远了些,他非常不耐烦地啧了一声,怀疑信号不好,眯起眼睛盯着屏幕喊:“喂?喂?能听见吗?喂!说话!”
“有人吗?喂?”
在他坚持不懈地呼唤下,很快,镜头又动起来了。这回摄像头被拖到了桌子的边缘,黑影又入镜了,不过那不是穿着西装打领带的时应,而是一只没穿衣服的土狗。
面试官和贝贝面面相觑,贝贝马上朝着对方低吼,见到对方没反应便抬起爪子在键盘上一顿乱按。静音被打开了,面试官听到对面的空间内除了狗叫还有一男一女的声音。
男的应该是刚才同他面试的时应。
他喊着:“程思敏!”气息纷乱,埋怨,“你故意的是吧?你叫你家狗下来呀!别动我电脑。”
女声大约就是这位程思敏,也焦灼地乱嚷,动静赖唧唧的,好像很不服气,“我不是在叫吗?!它不听我的啊怎么办!”
“贝贝!下来,这不是咱家,快过来!啊啊,喂!不许咬电线!”
“你给我过来啊!”
至于贝贝,不用想了,就是这只眉毛上有两个点的大黑狗,程思敏一扑过来拽它的狗绳,它就闪电般跳下凳子跟主人玩捉迷藏。笔记本电脑的充电线被它缠住到处拖拽,镜头中的画面颠三倒四,很快,面试官嘴角微微抽动,因为时应也入镜了,还有他下半身的卡通睡裤。
半小时后,气喘吁吁的程思敏在时应的卫生间堵住了她的小狗,时应的面试也不出预料地失败了。
面试官挂断视频后,hr 很快给时应打来电话,并不怎么遗憾地通知他,他不符合他们的用工要求。
时应挂了电话后将西装外套重新扔进了行李箱,程思敏也猜到了面试的结果,牵着小狗蹑手蹑脚地走出卫生间,路过客厅背对着她的时应,像是挨训的小学生般立正稍息。
“时应。”
“对不起。”
程思敏双手揪着狗绳,整个人愧疚难当,“它平常很乖的,从来不会这样,”话这么说有自我开脱的嫌疑,她很快修正了叙事方式,以解决问题为中心思想:“无论怎么说,都是我太大意了,怪我没拉好绳子,耽误了你的面试。面试你的人是不是很生气啊?我给他们去个电话好吗?解释一下。”
“真的是个意外。不是你的问题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