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只浑身雪白,比一般狐狸大了一倍多的巨大白狐四爪加速,一个弹跳猛冲,“咚”地一声就把胡老三撞了鬼仰马翻,差点魂都散了。
“啊!”胡老三做鬼以来许久没感受过疼痛,当即一声惨叫,挣扎着往自己坟墓里爬去。
莫北湖确认红梅只是晕了过去没有大碍,立刻转身一爪子按在那胆大包天的干瘦鬼身上。那皮毛油光水滑的厚实爪子按下去,踩得胡老三五脏六腑都像移了位,只能一般惨叫一边求饶。
“饶命啊!狐大爷饶命!”胡老三连连哀叫,“我哪知道这人是您罩着的,我要是早知道,给我几百个胆子我都不敢!”
“狐大爷,您看、您看我也姓胡,咱们五百年前是一家……”
莫北湖一爪子按住他的脸,让他只能发出“呜呜”声,嫌弃地说:“你也配!”
他直接一屁股坐了下去,仰头看着天色。
黑沉天空晦暗无光,也不见月亮踪影,他口吐人言:“今天是朔月,怪不得孤魂野鬼也这么骚动。”
系统小声嘀咕:“其实我也不是很想知道这些迷信细节……”
莫北湖配合点头:“哦,好,那我不说了。”
他抬了抬毛绒蓬松的狐屁股,又重重坐下去,问他,“你想害人,有伤天和,这事你说怎么办吧。”
他得意地晃了晃尾巴。
来到这陌生的世界他一直兢兢业业装人、夹着尾巴做狐,这一次终于我小狐作威作福了!
“我不敢了!我以后再也不敢了!”胡老三连忙保证,“我把她送回去,然后给她磕头!”
“我好不容易接到的工作,你居然想害我明天开不了工!”他露出两颗尖牙,越想越气,“你们劫大巴是为了让村民供香火,那为什么又盯上红姨?”
“呜呜呜……”胡老三趴在地上哭,“狐老爷,我苦哇,我家里穷,到死都没娶上老婆!我原本想拉隔壁那几个年轻的,可现在这些年轻人一个比一个迷信,那一屋子里一个红绳一个玉佛一个香灰手串……我进不去啊!”
“只有这个,阴气重,哪怕年纪大点,我也凑合……”
莫北湖大怒:“你还挑上了!谁允许你说她!”
他抬起毛爪,左右开弓抡他,恨不得把他捶进土里。
“我错了,我当真错了!”胡老三抱头痛哭,“我现在已经悔悟了,刚刚不是给你剖析一下我的犯罪心理吗!”
“狐老爷,您行行好,挪挪尊臀吧!我真受不住了呜呜……”
莫北湖眯起眼,黑葡萄一眼的眼睛眯成一条缝,露出几分狡黠。
他终于挪开屁股,让胡老三起来,问他:“你害过多少人?劫过几次车。”
“一次。”胡老三谄媚地笑,“就这一次。”
“你敢骗我?”莫北湖耳朵一抖,“我看你是……”
“三次!”胡老三尖叫起来,“真的只有三次!狐老爷我怎么敢骗你!”
莫北湖冷哼一声:“站那,别动。”
胡老三缩着脖子揣着手站着,谄媚笑着问他:“做什么呀,狐老爷?”
莫北湖伏下身体,缩起身体,盯着他磨了磨爪。
胡老三察觉到了些许危机感:“狐老爷您……”
但来不及了。
莫北湖腾空而起,在空中旋转,一尾巴把他抽进了边上的歪脖子树里。
他轻巧落地,蹲坐在树前,好以整暇地舔了舔爪子:“既然你害过三次人,那就让你救三次人……不然挨三次雷劈也行。”
“在你赎完罪之前,你就待在那棵树里吧。”
胡老三鬼哭狼嚎起来:“狐老爷,饶了我吧——”
“闭嘴!”莫北湖伸出爪子在树上挠了一把,树干上一道细微金光一闪,很快隐没其中。
莫北湖一惊——他刚刚只是吓唬这野鬼让他以后别害人,但刚刚的金光……他真把这鬼封上了?
要是以前这根本不稀奇,但他现在没有妖力……
唯一产生变化的,只有爱意值悄然回退了五点。
系统还在默念什么科学,根本没有注意到。
莫北湖眼珠一转,也没有吭声。
他昂首挺胸一转身,发现刚刚睁眼偷看的红梅惊恐地把眼睛闭上了。
莫北湖:“……”
要不他假装没看见吧。
他往前迈了一步,红梅闭着眼发抖,嘴里甚至开始“阿弥陀佛无量天尊”。
莫北湖:“……”
这要是还装瞎就有点刻意了。
“起来。”莫北湖故意捏着嗓子,“我送你回去。”
红梅颤颤巍巍睁开眼,壮着胆子看了它一眼,觉得这狐狸虽然个头大得过分,但看着格外慈眉善目。
都说相由心生,那他应该不是坏狐狸。
她又想起,迷迷糊糊间,她好像看见它教训鬼来着,还让他做好事……
红梅泪眼朦胧,觉得身上都有力气了,哽咽问他:“你是我胡三太奶不?我小时候给你供过果。”
莫北湖:“……”
系统哆哆嗦嗦地鼓励他:“小狐,不要介意,只要她不说你是莫北湖,是什么都行。”
莫北湖只好捏着嗓子问她:“有没有哪儿疼?快走吧,跟我回去。”
红梅连忙一骨碌爬起来,跟着它往回走。
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,来的时候雾大得迷眼睛,回去的路上却几乎散了干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