温然的身体因为这不轻不重的四个字猛地僵住,如果顾昀迟说的是‘会死’,他会觉得那是玩笑,但顾昀迟加了‘可能’。
是真的可能会死。
他慢慢松开顾昀迟,声音很轻地问:“为什么?”
“还能为什么,信息素问题。”顾昀迟轻描淡写,“一旦易感期,身体系统就有可能崩溃。”
“你以前有过易感期吗?”
“没有。”
“什么样的情况会引发易感期?”温然第一次为自己缺乏生理知识而感到焦虑,“那你现在在外面旅游,不是很危险吗?”
相较他的担忧,顾昀迟本人对此倒是云淡风轻,说:“你贴我这么近才危险。”
“你的意思是,匹配度太高的信息素,也有可能引起易感期吗?”温然下意识摸摸脖子上的颈环,“我在外面都是调最高档位的,你呢,你的手环是什么档位?”
他说着就拉起顾昀迟的手,将手环触亮,确认也是最高档位后才放心一点。再想到前两次发情时自己求着顾昀迟将档位调低,温然不禁后怕。
“我发情的那两次,你都打开单向开关了,对吧?”问完,温然兀自顿了下,如果上次单向开关是打开的,说明顾昀迟闻不到omega信息素,那么发生的那些,是单纯因为性瘾吗?
如果那根烟也是抽完的就好了——这个念头浮现在脑海时,温然自己都不明白原因。
顾昀迟不答反问:“你想知道什么。”
莫名感觉被看穿,温然有些结巴:“就、就是确认一下,你不会被我的信息素影响到。”
“然后呢。”
紧张到呼吸都变重,温然心虚地说:“我们不是在讨论易感期的问题吗?”
“是啊。”顾昀迟朝他靠近一点,“但先想到别的地方去的人不是你吗。”
他的气息近在鼻尖,温然不自觉手往后撑,躲了躲,安静后又忍不住问:“你指的是哪方面?”
顾昀迟道:“你继续装。”
这句话就等于挑明。温然没有在装,只是脸皮还没有厚到可以直白地谈起那晚的事,甚至连想都不能想,一想到就会心跳加速脑袋发烧——比如现在。明明房间里已经够暗,温然仍偏过头躲避视线,顾左右而言他:“我帮陶苏苏做的小袋鼠模型很快就能完成了,你要看吗?我拍照片给你。”
“你先自拍一张吧。”顾昀迟看他片刻,直起身,扣住温然的下颚将他脸扳正,“看看是不是真的是猪。”
他现在说什么温然都认了。他握住顾昀迟的手腕放下去,没立即松开,尽可能装作自然地一点点挪动,最后牵住那只大自己很多的手掌,可能是错觉,总觉得顾昀迟的手心好像长了一些茧。温然问:“你这次回来待多久?”
“十天左右。”
“真的吗?”就算待一年也不见得能见多少次面,但温然还是很开心,“那你好好休息。”
顾昀迟问他:“你高兴什么。”
“为什么不能高兴?”温然说,“你在首都我就高兴。”
手机突然响了,顾昀迟拿出来接通。温然忘记松手,顾昀迟也没提醒,被牵着手打完一个简短的电话,挂断后对温然说:“还有事,要先走了。”
“哦。”温然借着顾昀迟的手从桌上跳下来,想起最初的话题,心里总是隐隐不安,他问,“易感期的事,除了医生,还有别人知道吗?”
“爷爷。”顾昀迟说,“你。”
温然怔了怔,不明白。明知他来自怎样野心勃勃的家庭,顾昀迟却还是将这个关乎安危的秘密告知他,是沉重的、可贵的信任,温然轻声问:“你为什么会愿意告诉我?”
“测试题。”顾昀迟的语气漫不经心,“如果泄露出去,你的嫌疑最大。好好表现。”
温然静了几秒,第三次伸手抱住他,嘴巴凑到顾昀迟耳边,暧昧又亲近的距离,他拍拍顾昀迟的背,声音低而郑重:“使命必达。”
“……”如果是在发消息,都能想象他一定会在末尾加上一个抱拳的表情,顾昀迟道,“八十岁老头都不会像你这样说话。”
“可能是我比较成熟。”温然分析道。
走出房间,顾昀迟往另一头去了,温然看看他的背影,转身回宴厅,没几步就见方以森打着电话走出来,温然停在几米之外,等他结束通话,才喊了声:“方助理。”
方以森推了推眼镜,抬起头,见是温然便笑了下。
“你是不是很忙。”温然走过去,“还要来参加晚宴。”
“还好,只是刚好今天公司里事情比较多。”
温然很想问‘你答应温睿领证是不是真的’,短暂思索过后还是放弃了,并不是他能干涉的隐私。温然点点头:“辛苦你,那我先进去了。”
“温然。”方以森却叫住他,看着他问,“能留个号码给我吗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