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帐中婚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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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9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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季绾失笑着捂住她的眼睛,“别太捧场,不至于的。”

蔡恬霜拿开她的手,上下打量,“娘子穿红衣更美。”

季绾的美不张扬,像一朵躲在角落悄然绽放的梅,温柔又坚韧。

“恬霜,以后别唤我娘子了。”

“那唤少夫人?”

“唤我名字。”

季绾拉住她的手晃了晃,真心把她当朋友。

蔡恬霜扭扭捏捏地窃笑,甜滋滋唤了声“绾儿”。

新房上下楼各有两间堂屋、两间卧房、一间湢浴,蔡恬霜被季绾安排在一楼的西卧,而陌寒,则会住在后院由柴房改造的小室里。

也是沈家宅子小,房屋紧缺,连潘胭母女都是凑合住在前院的倒座房里,更遑论新搬来的陌寒。

可纵使这般,沈家两口子仍是坚决不分家。

屋外宾客三三两两结伴离席,熙攘散去,恢复了原本的宁静。

三个儿媳负责收碗筷、抹桌子,大郎和陌寒负责搬运桌椅,二郎清点着礼单,老两口在旁笑得合不拢嘴,赚足了面子。

至于达官显贵送上的贺礼该如何安置,沈家人默不作声,等着君晟表态。

院子里堆满红木箱子,为防梁上君子,大郎和二郎打算轮流守夜。

君晟回到新房时,一楼的西卧燃着小灯,他没在意,步上二楼,在喜房前伫足了会儿,转身走去对面的卧房。

二楼西卧应他的要求,改为书房,事先放置了屏风和小榻,也算是间小居室。

隔着一道房门,季绾附耳听了许久,确定君晟去了书房,才舒出一口气,又生出点点愧疚。

似乎委屈了他。

可困意来袭,她快支撑不住身体,揉了揉眼皮,走到喜床边栽倒下去,翻身的工夫,就沉沉睡了过去。

随遇而安惯了,再陌生的环境,只要心安,即是梦乡。

不过,她枕边放着个泛旧的拨浪鼓,陪了她十四、五年。

没有拨浪鼓,她会彻夜难眠。

月没参横,浮岚暖翠拢上夜色,一切归于沉静。

喜烛吐泪,几近燃尽,一道暗影渐渐笼罩床上睡熟的女子,拿起枕边的拨浪鼓。

当年随手买下的拨浪鼓,一文钱还附赠了一个小陀螺,用来哄不停哭泣的小娃娃,如今倒是被长大的小娃娃当成了稀罕物,附在嫁妆里。

君晟眄视面朝里的女子。

一头乌发披散枕上,细软柔顺散发幽香。

视线向下,玲珑身姿介于少女与小妇人之间,浮凸有致,被锦衾遮住了大半春光。

君晟静静凝睇,将迎书放在了枕边,用拨浪鼓压住。

走出卧房后,他靠在堂屋窗前,看向高挂堂屋由天子亲笔题写的对联,眸光晦涩不明。

他是天子的刀,亦是季绾的盾,可刀、盾无法适配。

空旷的堂屋内,月波清冽,风姿卓然的男子融入月光,睫羽投下两排暗影。

五更时分,随着更夫最后一下梆子声,季绾悠悠转醒,一时分不清这是闺房还是新房。

待意识回笼,她缓缓起身,正要收起拨浪鼓,忽见拨浪鼓下多出一份迎书。

这是三书里最后一份文书。

拿起仔细翻看了下,她将拨浪鼓和迎书一并收入拔步床的炕柜中,随后起身梳洗,准备去行媳妇茶。

沈家虽是小户,但有廪生出身的沈二郎在,规矩是一样也不能落下的。

新房没设妆台,净过面,季绾坐在圆桌前,对着妆奁所配的镜支儿上妆。

妆奁是何琇佩找工匠定制的,梨花木制,花了大价钱。

当镜中出现一道身影时,季绾弯弯嘴角,起身行礼,“大......师......”

是大人还是师父,都不是君晟想要的称呼,他淡淡开口,带着清晨的喑哑,“你想好。”

季绾偷觑一眼改了口:“安钰。”

君晟这才满意,勾过一把凳子坐在旁,想要沏茶却发现没有煮水的红泥小炉,“回头可挑选个侍女回来。”

他们一个政务忙,一个开医馆,早出晚归,饮食寝兴需有人专门料理。

季绾正有此意,有人负责打理君晟的起居,能减少他们之间的尴尬。

“我让恬霜去办吧。”

“随你。”君晟从妆奁里挑了几样顺眼的发饰,拉过季绾坐在身侧,细细打量后,点缀在她的云髻上。

镜中映出两人的身影,男子的手皙白修长,擦过女子细软的发,有种举案齐眉的假象。

季绾身上还穿着昨夜的抹胸寝裙,如霞外衫薄薄一层,半透出肩颈的轮廓,是其余男子无法

窥见的美景。

被清冽呼气拂过的耳尖红的滴血,泄露了她的羞怯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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