旁边众位嬷嬷和年轻娘子听这话,一个个脸色煞白,面露惶恐。
小孩子本来好好的,突然就哭泣起来,如今却突然冲她们发火!
要知道宁王性子本就难以琢磨,自从上次他从皇都回来后,便越发怪异,时而温文尔雅,时而冷漠寡言,只除了面对小世子时一如既往慈爱,其它时候实在是高深莫测!
宁王抱着小世子,缓慢地抬起眼皮,锐利的视线扫过她们:“到底怎么了?”
他知道自己这孩子并不是一个随便爱哭的,更不是一个随便怪责底下人的,能让孩子这么气愤,她们定然是做了什么。
众人纷纷跪下,惶恐不安地提起今日发生的种种,可大家实在是不知缘由。
云喜跪在那里,小心翼翼地道:“本来玩推枣磨,小世子也喜欢得很,不知为何突然哭起来。”
宁王:“推枣磨?是扎到了?”
云喜忙道:“不,不曾,奴婢看着的,万万不曾扎到小世子哪里。”
奶娘以及其他娘子自然也纷纷表示没扎到,然而小世子哇哇啼哭,却哭得更狠了。
宁王问,也问不出所以然来,孩子一个劲地哭!
宁王神情阴晴不定:“传孙大夫过来。”
因要带着小世子前往皇都,这一路要走约莫半个月,孩子年幼,自然怕有什么不好,所以特意带了大夫随行的。
云喜听到这话,不放心,自己匆忙跑过去请孙大夫。
此时雪已经下起来了,外面牛角灯在被风雪吹得扑簌作响,青葛正在后院榻上闭目运功,突然听到匆忙的脚步声,带着慌乱,便睁开眼下榻,自窗棂看过去。
见是云喜,青葛顿时蹙眉,按说这会儿云喜正陪着小世子,怎么突然来后院了。
云喜拎着裙摆,跑得鬓发几乎散乱,额上发上都是雪,她慌乱地道:“孙大夫,快,孙大夫,殿下要孙大夫过去一趟,小世子不舒服,正哭闹着呢。”
一时自有侍卫紧急唤了孙大夫,孙大夫连忙提着药箱子冒着雪过去小世子房中了。
青葛略犹豫了下,到底举了一把伞出去,为云喜撑上。
云喜回头看见是她,倒是认识,感激地道:“谢谢你。”
青葛:“出什么事了?”
云喜摇头,颇为忧愁:“不知具体,小世子突然哭起来,殿下大怒,怕是要怪罪下来。”
青葛试探着道:“小孩子哭闹,倒也是常有的吧?”
云喜无奈:“你哪里知道,这是世子殿下,看在殿下眼中,自然是容不得他掉一滴眼泪。”
青葛:“……也对。”
她心中到底担忧,当即道:“那我陪你一起去看看吧。”
云喜却是顾不上理她:“殿下正恼着……”
说完提着裙子跌跌撞撞地往回跑。
孙大夫匆忙来了,检查过后,小世子自然并无不妥。
宁王自己仔细端详一番,看他如今不哭了,只垂着眼委屈巴巴地抽噎。
宁王便很有些无奈,命人赏了孙大夫,让他先回去了。
他低下头,搂着怀中的宝贝疙瘩,温声哄着道:“告诉父王,怎么突然恼了,是谁让承蕴不喜欢了?”
小世子含泪瞪了她们一眼,清澈的眸子仿佛被水洗过一般,委屈又无辜。
众人的心都跟着一抽。
多么好看的小世子,多么委屈的小样子。
小世子嘟嘟着小嘴儿,小声嘀咕着:“她们说……娘娘可怜!”
他这话一出,云喜等人脸色煞白,膝盖发软。
她们,她们真的只是随口说说啊!
结果这么小的孩儿竟然听到了,还会向宁王告状!
众人顿时腿都要软了!
她们这一段照顾在小世子身边,对于宁王的性子自然是知道的,提谁都不能提王妃!
她们这是找死吧!
宁王听到这话后,那神情已经不能用阴冷来形容。
他没什么表情地、缓慢地扫过她们:“谁说的,站出来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