青葛迎着他探究的目光:“堂堂宁王府的王妃,明明得了赏赐,礼单都送到我面前了,我想要,却拿不到,底下人随便说一句就能从我这里拿东西,那你说我这王妃当得有什么意思?”
她微抿着唇,缓慢地问道:“难道殿下要的,便是一个可以任人揉圆捏扁的王妃?”
宁王墨眸微眯,望着自己的王妃。
她生得肌肤胜雪,明光娇艳,本是端正柔美,不过此时却略偏着头,目光清灵倔强,竟是非要找自己讨个说法。
他突然想起昨日的种种。
她纤弱的身体无力地搭在榻上,仿佛被风雨摧残过的娇花,湿漉漉地落在地上。
便是再铁石心肠的,都会心生怜惜,不忍踩踏。
宁王原本过于凉薄的神情倒是添了几分温度。
他坐在那里,微后仰,道:“你说得倒是有理。孤确实出尔反尔,既如此,你有什么喜欢的尽管开口,孤会补给你。”
青葛听着他的语气,简直是哄着小猫小狗一样,便干脆道:“我不要补别的,我就想要杜仲王雄花。”
宁王略挑眉:“这么倔?”
青葛就是和他倔上了:“我说了要,结果孙管事说没了,给别人了,我难道不要面子吗?我夏侯家的嫡女嫁过来宁王府,抬手要东西,结果还要不着?我不管,反正我开口了,我就要拿到!”
宁王沉吟了一下:“叶闵先生是千影阁的阁主,是我倚重的左膀右臂,你以后见到他,说话也客气些。”
青葛听这个就知道,他怕是已经知道刚才的种种,便轻哼一声:“是他先对我不客气的。”
宁王笑了笑,却突然问道:“你要杜仲王雄花做什么用?”
青葛:“那是难得一见的宝物,用处大着呢,我要了来,说不得哪日就用上。”
宁王看着她:“可是这样,别人会误会的。”
青葛:“误会?”
宁王:“误会是孤要用。”
青葛:“?”
宁王身体略前倾,两手搭在案上,撩起薄长的眼睑,就那么无奈地望着她。
青葛费解。
宁王叹道:“王妃觉得,孤需要补吗?”
青葛愣了一下,突然意识到了。
杜仲树为雌雄同株,而杜仲王雄花是雄树上结的花,从医理上来说,人参牡蛎等做成丸药,可生精壮腰,补中益精,对男子尤其有所助益。
一般来说,寻常人确实是做这个用途的,至于自己用作药引,反而是一个偏门了。
想明白这个,她的脸便慢慢红了。
宁王看着她玉白面颊上泛起的嫣红:“你哭着闹着要,孤不得不多想,嗯,觉得我这么差劲?”
属于男性的强大气息铺天盖地而来,青葛陡然想起两个人之间的种种,那种犹如电流蹿过各大穴位的酥麻感。
她竟无可控制地后退一步。
她咬着唇,偏过脸去:“殿下既不舍得给我,直接说就是了,又何必这么逗我?”
宁王薄唇微勾,声音温和到有些哄着的意思:“说了,会补给你别的。”
青葛仰脸,冷傲地丢下一句:“谁知道真的假的,再说我也不稀罕!”
宁王:“孤已经承认,这是孤的错,既然错了,孤就认,会加倍补给你,不至于让你丢了脸面。”
青葛:“我就要杜仲王雄花,我不管别人怎么误会,就要这个!”
她说完这个,微昂起下巴,不屑地道:“堂堂宁王,连这么一个物件都不舍得给自己王妃,还要说别的?谁信!”
说完,一甩袖子直接离开了。
宁王看着她纤细笔直的背影,顿了片刻,之后倏而一笑。
她这性子倒是娇气得很,又娇又野又爱面子。
不过倒也正常,毕竟是夏侯家的嫡女,自小千娇万宠着的。
这天鸿阁外景致好,苗圃花卉争奇斗艳,春日时节,那绿色深深浅浅铺展开来,深的油绿欲滴,浅的青翠娇嫩。
罗嬷嬷和崔姑姑便安静地等在那里,两个人都不曾出声。
就在一只鸟儿掠过的功夫,崔姑姑看了一眼罗嬷嬷。
她看到罗嬷嬷望着天鸿阁的轩窗出神,不知道在想什么。
或许在为她家娘娘出谋划策,想着讨宁王欢喜的法子吧。
不过崔姑姑心里明白,从王妃踏入天鸿阁,她们就注定输了。
崔姑姑已经在宁王府循规蹈矩了三年,这三年里她为宁王府做事,也为谭贵妃做事,可以说付出了很多,她尽心尽力呕心沥血,她也知道宁王是赏识自己的,而谭贵妃更是信任自己。
当然了,这份工作并不好做,她要周旋在这母子之间,万万不可得罪另外一方。
但是崔姑姑一向做得很好,她对自己充满信心,她了解宁王,知道自己怎么做才能让宁王喜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