庆王道:“父皇高瞻远瞩, 为越朝的江山做打算,从前不知此事,既然知晓, 也不可能让江山后继无人,所以才起了废储的念头, 又关八弟声誉, 不可大张旗鼓地宣扬,所以未与朝臣们商量,也是情有可原。”
庆王目光从誉王的冷脸上掠过,最后看向他身后的诸位大臣和弟弟们, “诸位可有异议?”
誉王握紧拳头, 冷笑道:“简直是一派胡言,孤府上妾室胡氏已有身孕,再者,世子不治早夭, 是三月份冷天落水的缘故, 而孤的几个女儿并无不足之症,何来娘胎中带出的毛病。大哥想要达成自己的目的, 真是无所不用其极。”
庆王不动声色先看了黎王一眼,见黎王亦是一脸疑惑,他心中琢磨着, 是不是这会儿该请太医给誉王诊脉, 只不过脉象上其他太医能看出来吗。
这种事儿本来就藏着的,平日也有请平安脉的太医。下药本就不动声色, 能不能诊出来还真不好说。
誉王府的妾室有孕这是什么时候的事, 他怎么不知道,还是誉王信口胡诌的。
本来向着庆王的朝臣如今又有动摇的趋势。
想这些不过是一瞬间的事儿, 庆王道:“你若不信,大可再让太医诊脉,到时候就一切明了了。”
誉王不是傻子,岂会让他说诊治就诊治,“孤千金之体,岂是你们说诊治就诊治的。至于孤儿子到底是不治早夭还是不足之症,孤这倒有一法子。
大哥的嫡子较之孤早夭之子还年长几岁,也让他去水里待一阵,救上来之后让大医尽心医治,如今天还暖些,到底能不能救活,一试便知,大哥以为这样如何?”
庆王眉头当即皱起,这样也算公平,但太过胡来。而且,他的嫡子凭什么平白遭罪。
庆王刚想说话,誉王又笑笑,“孤都忘了,孤那好侄子,如今可不在庆王府。府上如今没什么人,看来大哥早已经为这事做足了打算,不然怎么人去楼空。”
想起自己的嫡子誉王心都在滴血,不管以后有多少个孩子,那个孩子都是他跟王妃寄予厚望的,庆王怎么如此歹毒?
至于子嗣艰难一事,誉王根本不信。
庆王心里一紧,斥道:“真是一派胡言,本王王妃带着世子去哪儿是王妃自己的事,难道本王还要一一过问!”
誉王:“搪塞之言,昨夜各府外头围着的,孤看也未见的是京北军营的,更不是皇城禁卫军,都忙着救火,哪来的人。盛京城一下多了不少人,可以悄无声息地进来,但是不能大张旗鼓地出去。依孤看,该关闭城门,挨家挨户盘查,自然水落石出。
况且就算本王身子真的有碍确有其事,但这不是你造反的理由。本王无后,日后大可以从宗族过继。父王为社稷打算,看重的自是长治久安。
天下百姓皆姓萧,那孤的子侄、兄弟皆是父王的儿子、孙子。又何苦因此事废除孤的太子之位,实在可笑。”
此话一出,众人皆愣住了。
心思百转,都有自己的主意和念头,倘若誉王没有后嗣,那必然要从宗族过继一个,甚至可以传位给他们。
既然如此,何必推庆王上位。
十殿下看了看左右,“八哥所言极是,且不说太医的话是真是假,但以此事要废储实实在在是假话。再来父皇生前从未表示过想要立大哥为太子,昨晚的事,大家你一言我一语也说不清楚,不如交给大理寺,定能查个水落石出。”
誉王道:“来人,还不把这个造反逆贼给孤抓起来!”
赵太傅这会儿不好插嘴,而秦临渊在心中犹豫,到底谁当上皇帝对成王殿下好。比起庆王,俨然是誉王继位对成王更有裨益。
若誉王子嗣艰难是真,恐怕就算在位,也继位不了几年。
庆王怒喝:“我看谁敢,本王手中有父皇立太子的旨意,如今孤就是越朝太子,孤看谁敢。”
九殿下如今也不知该说什么才能扭转局面,这事禁不住细察,行事仓促,肯定会露出马脚。
李宝顺站在一旁,就在这时往前踏了一步,哭诉着道:“皇上皇上您死得冤啊!您兢兢业业为国为民,鞠躬尽瘁,对子孙也是尽力教导,没想到却养出了如此狼子野心的畜生!
昨日夜里云安殿大火,奴才刚来养心殿禀报,却听见殿外传来马蹄兵戟声。离得近的宫人应该都听到了,然后庆王带兵进宫,逼皇上废除誉王殿下,改立他为太子。
但先皇不想把越朝的基业交到这样歹毒人的手里,拼着最后一口气也没立下诏书,还被大殿下活活给气死了。
皇上您死得冤枉,奴才为了保命隐藏了这些事,实在愧对于您多年的教诲,奴才这就跟您去了!”
李宝顺咬咬牙对着玉棺撞去,只不过存了三分劲儿,额头磕破人晕了过去,就不知世事了。
誉王知道自己赌赢了,都有心思和私欲,谁都会站到自己这边。庆王以为说出这档事儿能把他拉下去,却不知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。
他对着左右的侍卫道:“还愣着做什么?还不把人给拿下。即刻关闭城门,搜查庆王妃和庆王世子下落,将人送去大理寺,必须把所做之事一句不差地交代出来。礼部尚书可在?”
礼部尚书站了出来,“臣在。”
誉王道:“立刻着手准备先皇丧仪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