如果是以前, 楚沂或许还会相信宝顺茶楼的事儿纯粹是巧合,但经此一事,无论如何她都不会再信那是碰巧了。
别的大臣……现在大抵还可怜萧秉承, 这么多年把杀母仇人当作母亲,又不得崇盛皇帝看重, 哪怕到现在, 还没个一官半职。
楚沂又想了想,就算她当初没有让丫鬟去宝顺茶楼,估计陈王也躲不过这一遭。
萧秉承那次不过是顺水推舟,借势而为。
萧秉承是个聪明的人, 只不过楚沂不喜欢和太聪明的人打交道。她甚至在想, 那日红枣酥是不是还有别的深意……
红枣还能指什么,两盒是不是还有别的意思。
正想着出神,留夏抱着一个木匣子和一本册子进来了,先是行了个礼喊了楚沂一声, 可楚沂没应, 这才又喊了一声,“姑娘?”
楚沂回过神, 把红枣酥放了放,问道:“怎么了?”
留夏说道:“鸿远布庄的伙计过来送东西,是上个月的账目和利钱, 请姑娘过目。”
新料子总共卖了几日, 楚沂没想着这月利钱能多太多银子,但翻了账目一看, 足足比上个月多了五十多两, 这个月的利润有二百五十八两。
楚沂有些诧异,她算着一个月也就多这么多, 不由问道:“怎么这么多?”
留夏笑着道:“姑娘,这才刚开始卖,都觉得新鲜,新料子卖得可好了。赵掌柜加染得也及时,若是生意更好一些,估计还能赚得更多呢。”
留夏笑就没停过,铺子她管着,赚了钱姑娘也会记她的功劳,“现在其他布庄也开始卖新料子了,虽然说分去了不少客人,但是这好料子一传十,十传百,总的来说还是对鸿远布庄的生意有所裨益的。姑娘,这个钱还是多给了布庄里伙计们月银之后剩下的,其实还比这个多呢。”
布庄一向是次月月初盘点,一块儿算上个月的成本和利钱,这样算下来的就是给楚沂的。
布庄伙计有二十多人,每个人多发两个月钱,也得三十多两银子呢。
不过,多的并非全是卖新料子赚的钱,新料子卖得好,其他料子也能跟着多卖出去几匹。
留夏说了句讨喜话,“姑娘大喜!等下个月赚的肯定更多,赵掌柜打了包票说,下个月利钱还能再多五十两!”
她也是觉得近来府上总出事,下头丫鬟们也谨言慎行。楚沂平日里多是在书房、屋里看书,不常笑,这回终于有件喜事,姑娘应当多笑笑。
头几日新鲜卖得多,可这料子又不是日日都要用,也不会日日来买。但赵掌柜都这么说了,看来也有□□成的把握。
楚沂笑着道:“这些日子你也辛苦了,你去跟陈嬷嬷说,这个月你多领两个月月钱。沂夏轩的丫鬟每个人领匹新料子,多选些花样,就从鸿远布庄拿,记我的账上。”
留夏眉间一喜,“多谢姑娘!”
一匹料子就不少呢,丫鬟们虽然有衣裳,用不到,但可以给家里人,或是留着日后出嫁用。留夏这每个月多领两个月钱,这个月就能拿三两银子,再加上一匹新料子,这些可都是好东西。
楚沂挥挥手让留夏下去,“没什么事就下去吧,把李嬷嬷叫进来。”
李嬷嬷是院子里的老人,管着楚沂的钱匣子。平日楚沂也不看这些,这回看了看账本,这两个月给过楚盈七十两,去年攒了一百七十余两,严氏赏了六百两,上两个月的利钱有四百五十余两,每个月她还有十两月钱,再除去一些花销,眼下账上还剩一千一百五十两银子。
和钱匣子里的也对得上。
这些银子楚沂还不知道怎么花,对做生意的事,她也仅仅知道怎么卖布。她想到时候去问问严氏,或是问问楚瑾,实在不行就存进银庄里,反正有银钱傍身,怎么都不虚的。
这样过了两日,等外面陈王出事传开,楚沂这才去佛堂看楚瑾。
阳光明媚,前日晚上还下了场雨,空气里飘着淡淡的泥土味。佛堂一角的桃树。冒出来两根新枝,枝头开了一朵俏丽的桃花。这个时节,其他地方的桃花都开尽了,没想到这阴暗的佛堂一角还有花开。
楚沂立在树下看了一会儿,这边没花房的小厮打理,桃树长得歪歪扭扭,有一段树枝都枯死了,竟然还能开花。
也许这就是天意。
枯木逢春,是个好兆头。
楚沂又看了两眼,然后才去佛堂。
佛堂最外头的院墙虽然没拆,可已经无人守着了。院门口守门的是两个婆子,有些面熟,但并非从前在这儿看门的人,楚沂看着像是瑾秋轩的老人,两人见了楚沂之后,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,道:“见过三姑娘。”
楚沂点点头,她没从严氏那儿拿腰牌,婆子亦没看,就这样抬脚进去了。
院子里多了几个丫鬟,有一个小丫鬟守着屋门,有人打扫庭院,见到楚沂,也纷纷点头行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