直到摸到他手腕上的伤疤,唐袅衣才反应过来说的是白日在他手腕上看见的伤痕。
兴许是前不久误会了,也或许是因为他讲话时不经意的喘,她的脸莫名发烫,有种摸的不是伤疤,而是能让他情绪高涨的。
“这里……还有这里都好难受。”
他说得情.色,晦涩,碰的偏又都是正经的地方。
“我……你,先放、放开。”她晕头转向半晌,险些被他表面的温和迷惑,语气磕磕绊绊地虚哑着,找回了声音拒绝。
靠在肩上的青年沉默了。
他松开手,慢条斯理地抬起头,苍白的脸上没有一丝神情,冷淡似雪,眼尾却印着一抹浓艳的红。
他的目光落在她明显紧张的脸上,似在打量。
唐袅衣紧张地屏住呼吸,眼中蓄着朦胧的水雾随时都会摇摇欲坠地落下,看起来可怜极了。
见她如此,他漂亮的眼尾往下压,遽然轻笑出声,松开禁锢的腰,顺着牵上她的发汗的手,神色温和地引着她往里面走。
唐袅衣手脚僵硬地跟在他的身后。
他牵着人走至榻前,按下她的肩坐下。
唐袅衣此时脑子一片空白,茫然地看着他,不知道他又是要作何。
他屈膝半跪在她的面前,冷不丁地道:“如此,我们先就寝罢。”
“先、先就寝?”唐袅衣没听明白他说的先就寝是什么意思。
她知道季则尘这样的人最喜逐字拆解。
果然,他见她茫然的模样,玉白的脸上露出一丝古怪的温柔。
他并不会说那些粗俗的话,也不愿意说,潜意识中仍旧是白日里端方的清贵公子,所以在她发问后,话在唇边犹豫了半晌。
他低垂的眉眼透出温慈的佛性,像是斟酌许久的温声解释:“先交合。”
“咳咳……”唐袅衣被呛得眼睫沾泪,眼眶霎时通红。
她忍不住想扶额,神情古怪地盯着他,眼皮不安地跳动。
果然和她之前一样。
之前她每夜见到他,满脑子也是交合。
她的反应过于强烈,季则尘面无表情地看着她,周身的温慈稍减,神色有些清冷的艳丽。
唐袅衣察觉到他似有不悦,忙压下莫名地咳嗽,“我没有嘲笑你的意思。”
说完两人都诡异地沉默了。
还不如不开口,唐袅衣脸上挤出来的甜笑有些僵硬。
他微笑:“……嗯。”
语气轻轻地延长,听不出究竟有没有生气,连温柔的眉眼都不曾变过。
唐袅衣还想说话,他蓦然竖起食指压在朱唇上。
“嘘。”
外面的风拍打着窗户,发出阴森恐怖的呼啸声,他噙笑的眸温柔得可怖,“我不想再听了。”
果然生气了。
唐袅衣怯生生地颤着眼,颔了颔首,回应的声音都不敢发出来,眼泪不受控地从眼中滑下。
他分明很温柔,但为何这么可怕。
她的泪腺又崩溃了。
季则尘屈起的指节,接了一滴温热的泪,沿着指缝滑至掌心。
视线从她眼角移开,失神地盯着指节上的泪痕,被眼泪拂过的地方熨烫浸入了骨子。
他喉结轻滚,升起急迫的渴意,呼吸已微乱,迷离的眼中蒙上雾气。
青年屈指揭过她的眼角,“别哭,我有些难受。”
他所言的难受是难以抑制身体不断翻涌的亢奋,而唐袅衣以为他是见不得自己流泪。
她忙抽搭鼻子,止住失控的泪,后鼻音还有些重地颔首。
乖乖的,没有发出一丝声音,可她垂下的潮湿眼睫都透着委屈。
他眨了眨眸,也温顺地垂下头,伸手欲解衣襟。
眼看他身上的衣袍就要散开,唐袅衣还是忍不住一手按住他要解腰带的手。
“等等!”
他停下手,不解地看她。
唐袅衣吞咽紧张,挤出唇角梨涡,“你刚才不是说手受伤了吗?我先看看可以吗?”
说完,她忐忑不安地等着。
无论说些什么,都要先将他稳住,不要想起就寝之事。
她暗自攥着衣袖,一眼不眨的和他对视。
季则尘淡淡地看了一眼,然后伸出手腕,掀开衣袖露出布满青紫色的皮肤。
白日只是匆匆见过一眼,注意全在红点上,没想到现在看竟觉得这样的痕迹,在薄透的肌肤上是如此狰狞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