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嗯?”
从指尖传来的触觉蔓延周身,道不明的感觉极其舒适,奇异又迅速窜上背脊,他忍不住微弯下腰,掀开泛潮的眼睨去。
少女颤着无害的眸,直勾勾地盯着他,朱唇含住他的手指,脸上透着狡黠可爱的坏。
的确是他想要教的,但想教的是若有若无的,不经意的勾引,而不是像现在。
他轻眯起眸,探在她唇中的手指,有轻有重地抚摸她的牙齿。
唐袅衣哽咽一声张口咬住他的手指。
“呃……”他面色潮红地低喘,抽出骨节分明的手指,上面还沾着血色。
终于能呼吸了,她被欺负得眼中蓄满朦胧的雾气。
雪昧轻喘地盯着还在滴血的手指,没有受伤的手揽过她的身子,压她的脸在胸口,微翘的眸中荡出笑,带着渴望,又需得克制。
少年的嗓音沙哑,语气亲昵:“怎么办啊,真不舍得将你让给别人……”
尖月露出一角,照出安静的夜晚,相拥的两人似是不可告人的秘密情人,只敢在夜里无人时偷欢。
那一束月光同样也洒进了澜园,从此处看去,能窥见明月廊的一角。
月华清冷,偶有柔风送来一股凉风,吹动翘梁顶下仙鹤衔咬的竹叶风铃,发出细细幽静的声响。
朦胧的月光温柔地落在空中长廊上,让青年雪白的颀长身影如丰神如玉兮,倜傥出尘。
许是白日毒发作过,此时季则尘的脸色依旧惨白得不正常,瘦长的手指搭在木栏杆上,淡如玄月的目光望至远方。
他在等人。
很快,从明月廊露出身着单薄,雾鬓云髻的少女。
她提着如芙蓉花瓣的裙摆,赤玉足踏上台阶,似那段路走累了,还蹲在地上好半晌才抬起白生生小脸,目光可怜地眺望不远处的阁楼。
她的舌尖还有血的腥味,唇瓣亦在震麻,眼睫沾着斑斑湿润的痕迹。
为了不让夫君发现,她刚刚已经躲在角落哭过了。
唐袅衣想起不久前遇见的少年,擦感眼角又泌出的累泪,神色委屈地站起身。
此刻她心中对夫君的思念更深了,只恨不得现在就抱住夫君,将旁人染在她上的气息都掩盖。
她泫然欲泣地钻进假山石,通过隐蔽的小道熟门熟路地偷潜进清雅的别苑。
往日都有人守在上阁楼的门口,今日却没有。
唐袅衣眼含诧异,探性地踏上台阶,然后眨着眼转头看了几眼。
没有不知礼数,阻止她与夫君相爱的坏人?
她试探几次,确定没有人后欢喜往上面奔去,长长的血色发带拂过台阶。
待她一路奔至楼上才发现,往日都在屋内的青年此时却立在不远处,身着雪月色长袍,衣摆迤逦在脚边像是堆砌的雪。
“夫君。”她眉梢染着春意,从暗处欢喜跑过去。
季则尘闻声掀起眼帘,淡淡地凝望朝自己奔来的少女。
唐袅衣一把抱住季则尘的腰,神色缱绻地抬起头,眼中满是爱意。
“夫君,你想我了吗?我好想你啊,每次与你分离都好似百年未见,什么时候我能与你长久地住在一起,我好想每天睁开眼便是夫君。”
少女的语气雀跃如林中充满生机的黄鹂,碎哝哝的,有几分莺吭啭出真双绝1。
季则尘没有回答她的话,目光落在她露出的尖颌上,干净白皙的的肌肤上有还没消失的指印。
她的唇是艳丽的、红肿的,得像被人恶劣地蹂.躏过,唇角都被擦破了,朝他扑来时还携带着一股浓得令人作呕的香。
那股暗香并非是出自她的身上,而是旁人与她亲密接触时不经意染上的。
季则尘抬起她的脸,指尖温和地蹭过那碍眼的指痕,语气难辨情绪:“哪来的香?”
香……
唐袅衣耸动鼻尖嗅了嗅,并不浓烈,像是幽昙般的暗香。
是不久前那个少年留下的。
唐袅衣闻见这股香,眸中不自觉浮起雾气,又心虚又难过。
她不想让夫君误会旁人与她相拥过,还被人摸了唇。
可夫君睫轻垂出清冷的温慈,目光直勾勾地盯着她想是看穿她的内心,她情不自禁想要说出实情。
不想让夫君发现,但她控制不住想要全盘托出。
若说出她凄惨的遭遇,她这份岌岌可危的姻缘就会被毁了。
她急忙胡说:“夫君,是我刚来是沐浴不小心打翻了香,为了来见你,没来得及再次沐浴。”
如此拙劣的谎言自然骗不了人。
唐袅衣心慌之余趁他不备垫起脚尖,直愣愣的把红肿的软唇抬起,印在他低颔的薄唇上,甚至还莽撞地用发麻的舌尖撬开,堵住即将要出口的话。
没有料到她竟会出其不意地袭来,捏在下巴的手指僵顿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