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张兄弟,抱歉,我这远房堂兄弟估计是大老远来看我一趟,我们改天再谈?”
“到时候带上令郎,我们一起吃个饭。”
大白天,突如其来的人,常雄手上的茶碗搁下,粗大的手掌攥了两次拳头,抬头笑着和侧面坐着的男人道。
“你的事情都好说的,我常某人在宁城还算认识几个人,给你分点生意还是可以做到。”
“那谢谢常老板了。”
侧坐的男人大喜,他感激的起了身,注意到门口一身军装的常威,他又忙道:
“那常老板你先忙,你家小公子出国的事我回去问问我儿子,看给您怎么办合适。”
“嗯,行。”
“朱阿姨,你替我送送张老板。”
叫佣人帮忙送客,等人出去,常威偏头看着男人走到院子,抬脚进了客厅。
常雄家客厅布置得富丽堂皇,全部用大理石铺的地砖墙面,吊顶是奢华漂亮的大水晶吊顶灯,屋子里用的意式全真皮家具,酒柜弄得和包了金边,处处折射着光。
常威目不斜视走进来,看着常雄喊了声:“哥。”
常雄没应常威,他眼睛瞥着常威身上的军装,眉头拧得能夹死蚊子。
“你怎么这个时间来了?也没换身衣服,你现在什么情况你不知道?你想你过两天逃了之后,警察带把枪冲上门把我带走?”
“我要是出了事,谁出钱养在港城的玉莲,现在还要多个你!”
外人只知道常雄有个亲妹妹,却不知道他还有个同父异母的弟弟。
常雄祖父那一辈都在常家村生活,常雄的爸是个很有想法的人,他不想过面朝黄土背朝天的日子,建国前十五六岁的他靠走街串巷做点山货杂货生意,意外认识常雄妈后,知道他们家就她一个女儿,他毅然选择了入赘。
建国后,他靠着老丈人帮忙,顺利成为了一钢厂一名正式工人,几乎和常家村的人断绝了往来。
入赘的男人看老丈人老婆脸色,一辈子抬不起头,至少常雄爸是这么想的。
随着老丈人去世,他自己在一钢厂当上个小领导,而妻子因为生下两儿一女后,身材走样,脾气比以前还厉害,他渐渐不满足现状。
先是违逆老婆意愿带着孩子回村和家里人恢复往来,后面儿女嫌弃常家村穷,加上老妈也不乐意,都不愿意回去了,他就自己一个回去。
次数多了,他心思也野了,他在村里养了个女人,当时才十九岁就守寡的常威的妈。
没多久,守寡的妇人肚子里怀了,不想被挂牌子,常雄的爸也不可能抛弃儿女和他现有的一切娶个村里的寡妇,他出面给寡妇找了个男人,也就是常威名义上的爸。
常威的爸和常雄爸是隔了房的堂兄弟,人只是个普通渔民,平时靠天靠海吃饭,人胆子也小没有大本事,快三十了还没娶上媳妇。
常威妈除了是个寡妇,名声不好听,她相貌身材没得说,愿意不要彩礼跟他,他自然乐意得不行。
就这样,常威妈寡妇再嫁,没多久生下了常威。
常雄二十三岁那年,他妈脑子里长了个东西,生病没了,两年后,常雄爸把八岁大的常威带到常雄面前,说是他的弟弟。
说他兄弟姐妹不多,没个帮衬,让他们兄弟今后互帮互助。
常雄早知道他爸在外面不老实,都是男人,尤其他也结婚了,也懂,只要没闹到明面上,他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,结果他爸竟然在搞出个儿子来,还八岁大了。
互帮互助,他不把人弄死已经算好的了。
常雄不愿意搭理常威,但当时常雄在钢厂上班,还和张鑫试着在黑市上占地盘,他爸在一钢厂经营多年,多少有些人脉在,他也没和他爸撕破脸,算是平淡的接受下来。
常雄爸也没指望常雄一下子接受,这个结果他已经都满意。
常雄二十多岁了,一个成年人了,他妈也没了,外面多了个弟弟,对他的生活没有丝毫变化影响。
一直到他做废钢生意需要人手,他需要借着他爸的身份和常家村往来,拉拢人手给自己帮忙,长到十几岁看起来会有出息的常威进入了他的视线。
一个便宜弟弟,如果他是有用的,认下也不是不行。
抱着这样的心思,他每次去常家村的时候会私下里去和常威说上几句话。
常雄手里不缺东西不缺钱,外面见识得多,说的东西都是常威在村子里甚至学校都接触不到的。
常威对常雄这个兄长从一开始的陌生变得亲近,甚至崇敬,他做什么都想得到常雄的认可。
而因为常雄对常威时常不经意的透露出,你是我爸对不起我妈生下来的产物,我对你是很痛恨的,但因为我们身上流着一样的血,你到底是我兄弟,我还得认下你,不能不管你这个想法态度,渐渐的,常威对常雄到了听命是从地步,才十几岁,他就私下里替常雄做了不少事。
八三年,常雄和张鑫偷盗一钢厂钢材被查,当时要不是常威及时替他握住了张鑫的孩子,张鑫在知道自己被判处死刑的那一刻就该当场翻案了。
常雄能搭上李勤,李家这条线,也多亏有常威和他配合。
当时常雄已经把自己亲妹妹运作高嫁了出去,正是他可以大展拳脚的时候,常雄自然希望十七岁还在读高中的常威能有所成就帮衬到他更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