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阳莱,你杀了我吧,我倒要看看,你到底杀的是谁?!那个人,可就是因为这具身体死的,你忍心杀掉他用自己命救下来的命吗?”
“能和你一起死,我算她烈士!”
阳莱并不因为他的话停顿,反而用力更猛,出剑愈快。不只是剑,就在“伏勤”试图飞离地面的时候,几根粗壮至极的树根从地底冒出,牢牢的将她的四肢缠绕,完全不能挣脱。
剑尖朝着“伏勤”的眉心而去,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。
蚩有种从未有过的直觉,要是那把剑真的刺中,他可能真的会被留在这里。缠绕在容器身上的树根,竟然忽略本体,直接吸收着自己的生命。
他曾经对无数人做过类似的事情,享受着他们逐步感受着力量丧失时的绝望,谁能想到,这种感觉在今天竟然降临在自己身上!
蚩疯了一般想要从身体中脱离,可是就在那一瞬间,本来被连天解开的囚笼拟态,竟然在精神池中出现,将精神池连带着蚩的本体一起囚禁在里面。
“连天!!!”
蚩恨不得一口一口咬下他的肉,他竟然敢!竟然敢在这种时候将自己囚禁在这里!一切都发生的那么快速,快到蚩根本难以应对。
阳莱黑色的眼瞳中竟然出现了不易觉察的墨绿色,要是认真得看,可以看到她身上的血管脉络几乎浮现在皮肤之上。
她的脸也被叶脉划分的七零八落,属于人的温热在逐步的退却,变成和树木一样的漠视。
蚩爆发出巨大的力量,终于挣脱出一个足以逃脱的缝隙,阳莱的剑已经到了面前。
就在他从伏勤的身体中窜出的那一刻,阳莱的剑死死地钉住蚩的一只耳朵。心一狠,他直接断耳求生,而外界的防御囚笼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出现了一个裂隙,那是蚩唯一可以逃脱的通道,他不管不顾的奔逃,阳莱取出轩辕夏禹剑,朝着他奔逃的身体扔出。
“噗嗤--”剑身埋入蚩的身体,发出了清晰可闻的切割声,那把剑扔的极准,将他的心脏刺了个对穿。
毕竟是身体强悍的异兽,身体只是在空中翻腾了一下,随即就被一直守在外面的连一救走。
蚩转头看向站在地下双手空无一物的阳莱,她也看着自己。
蚩狼狈地转头,眼中的恐惧愈发的重,“我们快走!”
离开!
离开这个星球!
离这里远远的,阳莱……阳莱一定会亲手杀了自己为他战友祭奠,必须走!
这个念头深刻地从大脑中出现,镌刻在他的灵魂中,基因中,终身难以湮灭。
裂纹弥合,这个巨大的囚笼恢复原样。
立在中央的擎天巨树感受到了主人的悲伤,无风自动,树叶彼此轻微地触动,发出悲凉的沙沙声。
剩下的三人愣愣地看向树,一股悲怆从心底升腾,痛的他们几乎要直不起腰来。
阳莱转身走向严白和石寻,无数的微丝从地底升起,将残缺的他尽可能的恢复起来。可是那些流出去的血肉,最终被永远的留在了这颗充满罪恶的星球。
为什么?
为什么不管是严白的精神体还是轩辕夏禹剑,还有石寻,都没有发出任何的示警……
甚至就连他的精神链接也从来没有断过?
为什么?!
阳莱跪在地上,将严白拢在怀里,无声无息地等着其他人的到来。
三人来得很快,看到眼前的场景,踉踉跄跄地走到他们面前。
阳莱怀里的人脖子以上面目全非,身体恰恰相反,没有任何的伤口。就像上一次见面一样完好。
这证明,他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。
阳莱抬起头,充满血丝的眼睛看向三人,眼泪滚落。
月怜终于忍不住,失声痛哭,她扑倒在严白身上,难以抑制。
“为什么?!为什么会这样……明明,明明一切都在好起来?只要再坚持几天,我们就成功了……”
“是啊,为什么会这样呢?”
阳莱低声喃喃,似乎在问别人,又好像在问自己。
明明有那么多可以示警的方法,为什么都失效了呢?到底是忽略了哪里?明明,都考虑到了啊……
林立人和佛越握紧严白的手,好像还带着一点温度,又好像一点温度都没有了。
所有的言语,在此时,都如此的不合时宜。
就在他们悲痛的时候,阳莱突然又小声地说:“……我要怎么和严白的奶奶交待呢?”
此话一落,四人恸哭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