早知道马夏阳的愿望是这个,他们压根就不会答应!
万应公庙的名声算什么,惹上这么一群人,难道还能落得好?!
血泪顺着眼角落下,三只鬼物死死咬着牙,在灵魂仿佛被撕碎的痛苦中露出怨恨到极致的目光。
……
恒明市离鹤兴市有一百来公里。
池轻舟不想浪费力气时间,就给易尚潇打了个电话,让易尚潇找个知情人开车送他过去。
易尚潇不知道池轻舟失去过三年的记忆,心领神会地让一直跟着自己的一位表哥去接池轻舟。
这位表哥为人沉稳,花了一个多小时将池轻舟送到恒明市,一句话都没有多问。
池轻舟下车时,他也只是叮嘱了一句:“我就在这附近等你。如果你办完事没有找到我,就给我打电话。”
池轻舟点点头,道了声谢,大步离开。
易尚潇的表哥目视池轻舟背影消失在夜色里,从烟盒里抽出一根香烟,叼在嘴里,用打火机点燃。
烟雾在车里缓缓上升,他抬眼看了看皎洁的月光,长长吐出一口气。
他还记得三年前池轻舟是怎么拧下那几只耗子精脑袋的。
那时候他父亲离奇暴病身亡,小表弟刚成为玄术师没多久,还不是耗子精的对手。池轻舟答应小表弟的请求,特意上门一趟,帮他们报了仇。
自那之后,他们全家人都对池轻舟又感激又敬畏,希望能帮上池轻舟的忙,也希望池轻舟能再替小姨报仇。
“易家要完蛋了。”
他吐出一个眼圈,一边嘴角有些僵硬地提起,形成一个皮笑肉不笑的表情。
“但这还不够。我爸的命、小姨的命、大表弟差点没命……”
“姓易的老畜生,为了钱什么人都能抛弃,总有一天,你会家破人亡,穷困潦倒,彻底变成你看不起的社会底层。”
他重新看向池轻舟离去的方向,“既然这个庙和你们有关系,那就别怪人家池先生不给你们面子。”
……
池轻舟走到山根边,左右看了看,确定没有人,才把三只鬼物从影子里拎出来。
鬼屋们蔫巴巴的,活像遭受了什么酷刑,魂体看着都有些不稳。
他上下一打量,很是惊奇地问:“你们为什么突然换造型了?”
你们身上那点香火愿力哪去了?
三只鬼物恍惚着看向池轻舟,颇有几分一言难尽。
为什么换造型?
我们说是我们突发奇想,你信吗?
池轻舟奇怪道:“信啊,为什么不信?”
三只鬼物:“……”
池轻舟眨眨眼,感觉这三只鬼物脑子好像不是很好用。
他这么善良的人,怎么可能会怀疑别人的话呢?
鬼物们恍恍惚惚,没有吱声。
它们已经没有力气和池轻舟争辩了。
池轻舟敲了敲它们,询问它们万应公庙的具体方位。
原本一脸生无可恋的三只鬼物立刻精神起来。
“大王,这边走。”
“大王,我带路我带路,您请!”
三只鬼物眼中充斥着扭曲的喜悦和怨恨,殷勤地为池轻舟指路,恨不得池轻舟马上杀到万应公庙,把它们那群呆在庙里哪儿都没去的同类也教训一遍。
它们不敢怨恨实力强大、不知身份的池轻舟,也不敢怨恨剥夺了它们香火的邢霜栈和系统,一腔怒火自然只能转向别人。
比如没有去鹤兴市而躲过一劫的同伴;
再比如,许下这个愿望,导致它们招惹了不该招惹的人的马夏阳。
虽然马夏阳已经死了,但那不妨碍它们报复!
反正马夏阳的灵魂被它们捏在手里,让他再死一次也没什么问题。
三只鬼物将池轻舟带到万应公庙附近,迫不及待地问:“大王,就是这里了。您看咱们是直接打进去,还是小的去叫门,让它们出来拜见大王?”
池轻舟没有马上回答。
他站在万应公庙外一棵老树的阴影里,静静打量着寄居在里面的孤魂野鬼。
这座万应公庙规模不小,供奉在里面的无主阴魂至少有五十个。
从池轻舟所在的地方望去,无法看到庙宇后面的纳骨塔到底是什么样子。
密密麻麻的鬼魂盘踞在大殿里,一边嘻嘻哈哈地发出尖细的笑声,一边撕扯着一个模糊不清的灵魂。
在那个灵魂的正下方,大殿的地面上,一层又一层的血迹已然干涸,凝固成厚重的棕褐色“地毯”,只有个别地方染着一抹亮色。
马夏阳的尸体就躺在血迹上,整个人苍白得像是被抽干了鲜血,表情狰狞痛苦,眼睛却无比安详地紧闭着。
他的死状一点都不安宁,却莫名给人一种心愿已了的感觉,就仿佛他死亡时的痛苦完全出于他的自愿奉献。
池轻舟眸光轻闪,不是很高兴地道:“你们万应公庙的有求必应,该不会是那种我解决不了问题难道还解决不了你的有求必应吧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