池轻舟轻声问:“他们这样急着去上泠县,真的是为了帮哥哥做事吗?”
按照时间推算,与其说风衣男是受了池萧远的指使,不如说是顺水推舟更合适。
毕竟池清宁身上确实有标记,对方并不是真的什么都没对池清宁做。
池清宁肩膀猛地一松,看着池轻舟,忍不住红了眼眶。
他真的没想到池轻舟会支持他的想法,心头大石坠地的瞬间,满心情绪就像打翻了调料瓶,五味杂陈。
他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这一刻的心情,到了最后,竟然是感激占据上风。
他不愿意相信大哥对他那么冷血,不想因为豪门兄弟阋墙而颜面全失。
他放弃了原生家庭,如果再被大哥那么针对,他所做的一切又算什么?别人会怎么看他?会不会觉得他父母对他的嫌弃都是假的,只是他为了留在豪门而和父母共同演的一出戏?
他不敢想象被这样误解的场面。
他不想被人指指点点,不想遭受这样的议论,但他束手无策。
他很难堪。
他觉得非常尴尬。
池轻舟这几句话对别人来说或许只是单纯的疑问,可对他而言,无异于救命稻草。
以前是他对不起池轻舟,池轻舟却还愿意站在他这边,他真的受到了很大的冲击。
这一刻,他忽然理解了唐起琛、理解了许昕昕、理解了宋煜知,无比感激之余,又生出万般羞愧。
他下意识伸手去拉池轻舟的衣袖,小声喊道:“二哥。”
池轻舟有些莫名地看了他一眼,倒也没有直接挣开他的手。
罗淮玉不是很清楚时间线,听到池轻舟的疑问,也觉得很有道理。
他妹妹又拉了拉他的衣角,和他交流了几句,他表情微变,眉头一下皱了起来。
他有些难以置信地向妹妹确认:“这是真的吗?你当时听清楚了?”
他妹妹点了下头,又动了动嘴唇,罗淮玉眉头皱得更紧了。
他转过身看向池轻舟,斟酌着措辞。
“前几天盛一杭对我家里人动手,我妹妹是最先在身躯里恢复意识的。她当时不能动,但已经能分辨声音了。”
池轻舟情绪依然平静。
他点点头,询问:“你妹妹听到他们的对话了?”
“是。”罗淮玉说,“当时他们两个都比较虚弱。盛一杭刚被强行炼成活僵,无法控制力量,穿风衣的那个不知道是不是炼尸过程中出了岔子,好像受到了反噬,甚至没办法走路,是被盛一杭背出去的。”
罗淮玉的妹妹生前没什么玄术天赋,但死后却向着罗淮玉的方向靠拢。
在怨气和盛一杭死气的刺激下,她的灵魂直接在自己的尸身里苏醒,将盛一杭和风衣男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。
当时风衣男催着盛一杭干活,希望在综艺开始前就激活池清宁身上的标记,但盛一杭不太乐意。
盛一杭道:“反正他们都是要来云天省的,等他们来了再动手不行吗?费那么大力气,没必要啊。结果不是一样的吗?”
风衣男回答:“不一样。池萧远催了我几次,我再不做点什么他就该急了。”
盛一杭嗤笑着说:“真有意思,这就是传说中的豪门兄弟情?我看和纸糊的也差不多。你之前还说我是个不知感恩的东西,罗淮玉把我当朋友简直可笑,但现在看来,我还算是好的。池家这兄弟俩不是更可笑?”
“笑话,你和池家那兄弟两个能是一回事吗?”
风衣男语气比盛一杭还嘲讽。
“你是个什么东西,你我都心知肚明。我之所以想办法让你成为行尸,为的是什么,你心里也有数。”
“池清宁会有这么一遭,和兄弟情谊无关,纯粹是因为他知道的太多了。”
“他当初要是没有去调查流言的来源,或者及时收手,都不至于被池萧远惦记上。”
风衣男说的这个流言,指的是之前从池萧远口中传出去的“池轻舟是私生子”的说法。
盛一杭语气很是疑惑:“这还叫知道太多?不就是池萧远传了个瞎话出去吗,再丢脸也犯不着让池清宁永远闭嘴吧?”
“是最好永远忘记,实在不行再让他永远闭嘴。”风衣男纠正道,“而且我可没说是因为这个流言。这个流言只是引子,他查流言的时候查的太深了。”
盛一杭不耐烦道:“所以你说了半天,到底是什么事情,能让他对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下这种死手?这么多年下来,养条狗都该有感情了!”
风衣男当时安静了半天,就在罗淮玉的妹妹以为他不会回答了的时候,他却开了口。
“罢了,告诉你也没什么。如果计划顺利,你接下来至少要在我手底下呆几年,早些知道什么人能惹什么人不能惹也好。”
盛一杭:“是吗?那你说吧。”
风衣男道:“你知道池萧远的母亲是谁吗?”
盛一杭:“这谁知道!”
风衣男 :“他母亲叫繁桃。”
盛一杭没有听懂,只觉得莫名其妙:“这名字怎么了?虽然我觉得不怎么好听,但好像也没什么问题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