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个冯玉竹在里面加了什么鬼东西,怎弄得这般难喝。
霍霆山低声道:“夫人乖乖喝完,我考虑一下是否要提前认个女儿。”
裴莺转回头来,看了他一眼,又看了那碗药一眼,慢慢喝完了。
霍霆山只觉心里那火团烧得他心窝都疼了,但如今又不好说她,只能自己憋着。
一碗药喝完,裴莺躺回榻上,很快就睡着了。
霍霆山将药碗放在旁边,沉着脸让女婢备水。
许久未沐浴了,她如今迷糊着,没精力嫌他,待好些后见他这般,说不准又得说这说那。今日已被她气得够多,他可不想她痊愈了,换他被气得躺榻上。
霍霆山沐浴完,也上了榻,睡在裴莺旁边。
窗外日光正好,偶尔传来几声鸟雀的啼叫,霍霆山闭上眼睛,闻着几缕熟悉的甜香,很快进入了梦乡。
两个时辰后。
榻上的男人睁开眼,眼底的疲惫一扫而空。
霍霆山在榻上撑坐起身,走到窗牗旁,看了眼庭院外的日晷。
申时了。
霍霆山转身回榻旁,榻上的美妇人闭着眼,气息比之前平缓了许多,但那张芙蓉面上还带着不寻常的红云。
伸手摸了摸裴莺的额头,她额上温度没之前滚烫了,但依旧还起着热,霍霆山眼底聚起一抹阴郁。
男人扬声对外面的辛锦说:“速去将冯医官请来。”
“唯。”辛锦心里咯噔了下。
申时再请冯医官,莫不是夫人的高热还未退?
辛锦不敢耽搁,完全是跑着去请人。
冯玉竹一听主院来请,心里沉了沉,提了药匣便走。
“文丞,她的高热还未退,如今还需喝什么药?”霍霆山问。
冯玉竹叹了口气:“主公,方才某开的那副药已是最佳,那药都未使得退热,再喝其他用处不大。为今之计,唯有放血。”
霍霆山是知晓放血能退热的,但同样也听闻:“我记得此法似乎有弊端。”
冯玉竹如实说:“是的,毕竟是穴位亏空血气,此法不适用于体质较差的病患。病患放血后会持续虚弱一段时间,更需仔细照顾些。”
霍霆山转头看向榻上的裴莺,她睡得很安静,脸颊红扑扑的。
“放血吧。”他觉得她体质还挺不错。
冯玉竹从药匣里拿出针包,将之铺平后取出一根长针,“主公,烦请……”
“你就打算直接扎?”霍霆山敛着眉问。
冯玉竹稍愣,“有何不妥之处?”
霍霆山不满地说:“你这针不用热水烫一下?”
冯玉竹此前从未听闻烫针这一说法,不过作为一名医者,且提出建议的还是他的顶级上峰,冯医官虚心请教。
霍霆山:“烫针是为了抑制针上的疠气。”
冯玉竹闻所未闻,不过既然主公这般说,定有他的道理。
唤来女婢烧水烫针,针从沸水中取出后,都不用擦拭,面上的水很快蒸干。
放血退热,放的是少商穴、商阳穴和大椎穴,其中前两者在手部,大椎穴在后颈。前两者为辅,最后者为主。
放血从大椎穴放起。
霍霆山将裴莺翻过来,让她趴到他的腿上,而后再将她那头如水的云鬒拨到旁侧,露出白皙的后颈。
这个过程中,霍霆山发现裴莺醒了。
美妇人浓密的眼睫抬起,那双带着些迷蒙的水眸看过来。霍霆山正要和她说放血之事,却发现她又垂了眼,嘟囔了句热后,便乖乖地趴在他腿上不动。
霍霆山眉梢微扬:“这是热迷糊了?”
不然平日哪有这般乖觉。
冯玉竹开始着手放血一事,针扎入后颈再拔出,很快,雪白的肌肤上冒出猩红的血珠。
霍霆山看着那抹红色,莫名觉得刺眼。
大椎穴放血时,裴莺很安静,和睡着了一样。
”主公,现需将裴夫人的手背朝上。”冯玉竹换了针。
霍霆山照做。
手上的神经多,扎少商和商阳这两个穴位的时候,裴莺嘶地抽了口气,同时下意识想缩手。
霍霆山的手掌本来就搭在她手腕上,察觉到裴莺的动作后立马扣紧。
冯玉竹看着冒出来的血珠,忽觉有一道沉沉的目光落在他身上。
冯玉竹硬着头皮说:“主公,少商和商阳这两处穴位放血本来就会疼些。”
霍霆山:“该如何就如何,我又不曾责怪于你。”
冯玉竹:“……”
等放完血,冯玉竹呼出一口气,惊觉自己竟出了一身薄汗。
霍霆山把裴莺重新塞回被子里,“放血后有何注意事项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