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作案的林场老屋已经废弃多年,位置极为偏僻,方圆一公里范围内一栋农房、一个人影都没有。若不是有鸟儿们看到、听到,谁能知道他藏在哪里?
这样一个心思深沉的人,会有一个什么样的朋友?
他既然事事料想在先,为什么又执着于西红柿鸡蛋面?那不过是一碗最寻常不过的家常面条。
他为什么对女性的生理知识那么渴求?一本书就能解决的问题,为什么要绑架少女?
太多的疑问,等待着重案七组去发现、去探寻。
夏木繁与冯晓玉回到刑侦大队、重案七组办公室。
简单交流过鲁萍萍提供的信息之后,夏木系在白板上写下“朋友”二字,在这两个字上划了一个圈:“怎么找到他?”
龚卫国第一个举手,神情间颇有点跃跃欲试的兴奋:“既然是朋友,那平时一定会有交流来往,他有没有bp机?如果他有,那我去传呼台查一查他的通信记录,就能把这个人揪出来。”
很可惜,冯晓玉摇了摇头:“很可惜,他没有bp机。”
龚卫国气恨恨地一拍桌子:“怎么混得这么差,连个bp机都没有?那他平时靠什么和别人联系?”
冯晓玉瞥了他一眼:“你调查的时候带没带脑子?这个问题我问过崔胜莲,她说崔乐邦开的是石虎留下的小货车,平时生活轨迹很简单,姑姑家、山货卖家、收山货的餐馆,三点一线,根本不需要什么电话、bp机。”
停了停,冯晓玉继续说:“一台电话初装费就要四千多块,一台中文寻呼机一千块,林场效益不好,崔胜莲早就下了岗,以前靠着石虎做小生意赚钱养家,石虎死后就靠崔乐邦赚钱,可能赚得也不多,没有多余的钱装电话、配bp机吧。”
的确,从小货车的破损程度、崔胜莲家里的陈设家具来看,他们的生活只是温饱安稳罢了。
第一个建议就折戟沉沙,龚卫国有点郁闷地嘟囔了一句:“没有电话和bp机,查电话记录、传呼记录这条线给堵死了。”
孙羡兵似乎想到了什么,拿出笔录本,翻找出其中一页,指着上面的记录说:“看看这个,林场宿舍北区2栋一楼有家小卖部,那里有公共电话,说不定崔乐邦在那里打过电话呢?”
龚卫国大喜,伸出胳膊一把箍住孙羡兵脖子:“小孙,你真够细心的!那些邻居们说过什么你都还记得住,佩服、佩服。”
孙羡兵的脖子突然被箍住,热气袭来,脑门子都是汗,他挣扎着把龚卫国推开,胀红着脸骂:“你发什么神经!这么热的天贴这么近,你要害死我啊。”
龚卫国嘻嘻一笑:“夏组长,我和孙羡兵一组吧,我俩去小卖部查电话记录。”
夏木繁点头:“行。”
难得龚卫国主动与孙羡兵组队,嘴碎二人组,可以有。
冯晓玉主动站了出来:“那我和虞敬一组,问问崔乐邦经常进山货的有哪几家,看看能不能找到他的销售渠道。知道他把山货卖到哪些餐馆之后,再继续追查,也许他的朋友就在那里。”
夏木繁看向冯晓玉、虞敬。
冯晓玉温柔细心,虞敬沉稳可靠,他俩组队入户访谈,一定容易获得对方的信任。
夏木繁道:“好。”
转身在白板上,从“朋友”二字画出三条射线,一条射线的端头写下小卖部三个字;一条射线指向餐馆,第三条射线则指向魏巧珍。
夏木繁道:“我和岳队一起去查魏巧珍,从她的社会关系出发看看能不能发现她与谁有仇,到底是谁想要害死她。”
安排好一切之后,重案七组进入忙碌的调查期。
dna检测需要时间,在这段等待时间里,重案七组一刻也没闲着。
顾少歧不在家,岳渊认了命,安心当夏木繁的司机,和她一起前往魏巧珍的老家、学校调查情况。
魏巧珍死时年仅十六岁,刚考上中专,进入荟市财经学校读书。
家人、同学、老师都说她是个善良老实的好孩子。
她是独生女,长得很漂亮,能歌善舞,父母都在荟市第一医院当医生,对她十分宠爱。她初中成绩不算太好,没敢报考市内高中,直接报的中专。考上财经学校之后她很珍惜,立志毕业后当一名会计。
虽然家庭条件优渥、模样出众,但魏巧珍并没有恃宠而骄,她自信开朗、教养良好、善解人意、团结同学、乐于助人,简直就是个完美女孩。
可是,这么优秀的女孩,在1994年11月7日变成了一具尸体。
尸体被冲洗得干干净净,装在一个红色两色的编织袋,被侵害,遍体鳞伤,死于窒息。
这起案件岳渊太熟悉不过。
这桩悬案是他心中永远的痛。
“我怎么就没想到雇凶杀人这一点?”
“出事那天魏巧珍一个人外出,然后失踪,我当时判断是激情杀人。”
“竟然是我错了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