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答应我,你答应我!呜!”
“你学他干什么!”
闻九则只能庆幸还好她没学那小孩叫妈,麻木回答:“行,不凶,也不生气……你松手。”
然后这个醉鬼薅着他的头发哭着问:“我手,手在哪里?”
自己手都找不到了,学习能力却挺强。
闻九则不知道她哪来的执念,不管跟她说什么,她就是来来回回说怕人生气发脾气。
他不得不几次答应她,肯定不对她发脾气。
“行,以后不管发生什么,我都不跟你生气,也不对你发脾气,行了吧?”
他是被折磨得答应了,结果她自己第二天一醒,不记得这回事了。
后来她偶尔搞砸什么,做错了什么事,或者不小心打他打重了,就会偷偷瞧他,露出“他这都不生气好奇怪”的表情。
闻九则也没提醒,就想看看她什么时候能自己想起来这事。
不过看她这脑袋,是记不起来了。
其实只是随口答应的一句话,也被他当做誓言记了挺久。
有些时候甚至不是对着薛铃,但想起她说害怕别人发脾气的样子,心里那股烦躁火气也会突然消下去一点。
薛铃觉得那个药还是有点用的,虽然闻九则吃吐了,但他难受了一天后,就恢复了精神。
天气不错,闻九则把车停在河边,从车上翻出一块磨刀石,坐在河边磨他那把常用的短刀。
“咵嚓咵嚓”的磨刀声中,薛铃僵硬地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。
闻九则的短刀质量很不错,砍了那么多的丧尸脑袋都没有卷刃,只是难免会变钝,需要磨一磨。
今天闻九则早上笑眯眯和她说话,还突然有兴致磨刀。
就是这个磨刀的声音听得薛铃很紧张。
闻九则注意到薛铃鬼鬼祟祟偷瞄的样子,心里想笑。他弹了弹刀面,喊薛铃过来。
薛铃走到他身边时,闻九则眯了下眼睛,故意说:“刀磨得差不多了,过来试试这刀锋不锋利。”
薛铃:“!”
用什么试?我的脖子吗?
她抢了闻九则的刀,自己坐到他的位置,开始帮他磨刀,至于闻九则,被她赶去做饭。
“嚓、嚓”规律的磨刀声再次在河边响起。
闻九则单手拿着铲子,翻动锅里的煎肉,时而抬头看看薛铃。
她磨得很认真。
薛铃理解闻九则为什么磨刀了,这种规律重复的工作,做起来有点解压。
看着河水冲掉污水,刀面被磨亮,变得锋利,就有种成就感。
闻九则做饭时她在磨刀,闻九则吃完饭,她还在磨刀。
“磨到这样就行了。”闻九则过去提醒。
薛铃摇头,她还没磨够。
闻九则:“你再磨下去,我刀都给你磨没了。”
他看出薛铃还没玩够,转头去车上翻找出几把刀,大小不一,还有些生锈了。
怎么会有这么多刀?
“出门在外,怎么会只有一把刀,现在这把最好用,之前这些用得少。”
薛铃换了把生锈的刀,兴致勃勃开始磨。
把锈迹和污迹磨掉的最初过程是最开心的。
从这些有缺口的刀上,薛铃仿佛能看见闻九则经历过的无数场战斗。
这一把刀刀尖崩掉一块。
这一把刀刀柄上还有个血手印。
薛铃拿起来仔细看,没确定那个手印是不是闻九则的。
薛铃磨刀上瘾,闻九则睡觉时她还在磨,喊了两次她都不肯放下。
闻九则不知不觉睡过去,深夜突然因为身前站着的黑影惊醒。
薛铃木僵着脸站在他面前,低头看他,手里拿着一把雪亮的刀,刀身还在往下滴水。
看到他醒来,她把刀怼到他眼前。
闻九则:“……”
“磨到这样可以吗?”薛铃又缓缓伸过写字板。
“……可以了。”闻九则说,看着薛铃在黑夜中又提刀回到河边,再也睡不着了。
这下子轮到闻九则听着嚓嚓的磨刀声感到紧张。
薛铃一次性磨刀磨了个够,心说这不比扑克和飞行棋好玩?
第二天晚上,他们住在路边一个圈起来的安全营地。条件不允许,没有给薛铃继续彻夜磨刀的机会。
营地里除了闻九则两个独自一辆车,还有三辆车组成的车队,车队里有男有女,有年轻人也有老人,似乎是一大家子。
他们坐在一起吃饭聊天。
和他们比起来,将车停在角落的闻九则两人就很安静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