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色深沉,闻家大宅周围路灯阑珊,很安静。
闻煊的房间里,失去了一只耳朵的闻煊被牢牢绑起来。
不像绑薛铃时只是反绑住双手,此刻的闻煊从手到脚,都被绑得无法动弹,只能躺在地上大喘粗气。
门已经被重新关上,闻九则蹲在闻煊面前,脚尖踩着一只血块凝固发白的耳朵,手里转着短刀。
“好了,说说吧,为什么你和一般丧尸不一样?”
闻煊仇恨地盯着他,露出嘴里隐藏的獠牙。
闻煊厌恶闻九则,就像闻九则厌恶闻煊。
闻老爷子这辈子生了两个儿子,大儿子闻衡一,二儿子闻盛双。
闻煊的父亲闻盛双只有他一个孩子,而他大伯闻衡一生了两个女儿。
闻老爷子是个相当传统的大家长,他认为只有男人才能顶门立户,女儿迟早要嫁出去,不能继承家业,只能算半个闻家人。
所以闻煊作为这一辈唯一的男孩,在闻家从小就得到最多的关注和宠爱。
但他的大伯闻衡一是个相当花心滥情的人,在外面睡过不少女人,留下了私生子女。
他因病去世后,闻老爷子认为大儿子膝下只有两个女儿不像话,于是找到大儿子在外唯一一个私生子,接回了闻家,就是闻九则。
闻煊在闻家的地位被威胁了,一个外来的私生子,分走原本属于他的东西,当然让他格外憎恶,恨不得他直接死了。
可惜皮糙肉厚的私生子一条贱命那么硬,怎么折腾都死不了,上面又有爷爷压着,他不敢做得太过分。
等到长大后,这私生子还抢了他看上的女人,闻煊对他的憎恶变成了憎恨。
后来爷爷生病了,他想要趁机对付闻九则,可谁知道会出现丧尸这种东西。
他没能处理了闻九则,反而被他抓住机会差点害死!
三年了,闻煊还记得那一天,这个一直以来被他打不敢还手骂不敢还口的废物,将他的脖子笑吟吟按到丧尸嘴里的样子。
他说:“闻煊,你猜你要是变成了丧尸,把你放出去,你会不会把闻家那些人都吃掉?”
“我还挺期待的,只可惜我赶时间,看不到那一幕……”
闻煊被丧尸咬住了,他吓得大叫,甚至失去了尊严地痛哭。
但他还是很快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开始变得僵硬,浑身发麻,脑子开始变得模糊,只有一种难以忍受的饥饿感压倒理智。
如果不是他误打误撞吃了那样东西,他当时或许真的会成为那些难看可怕的丧尸。
三年了,他人不人鬼不鬼地过着这种看不到头的日子,每次想起都要咒骂闻九则,今日,噩梦重现,闻九则竟然没有死在外面,再度出现在了他的面前。
他比三年前更瘦削,气质也更加阴沉可怕。
他又带着那种把他送到丧尸嘴边的笑容,问他:“你不想说?”
闻煊被仇恨火焰几乎烧没的理智重新冒出头,他的内心浮现出恐惧,但不愿意如此轻易屈服。
闻九则看他不屈的样子,轻笑一声,脚尖用力碾了一下。
“噗嗤。”
他踩着那团肉糊,将短刀抵在闻煊的手指上。
“我现在从你的手指开始切,切完手指就切手臂……我们来看看切到哪你会受不了愿意说。”
丧尸感觉不到痛,但是任何一个还有理智的人,亲眼看到自己的身体部位被切掉,都会感到无法承受。
更何况闻煊并不是什么意志坚定的人,他从小就养尊处优,受不了一点委屈。
闻九则将闻煊的一只手拽出来,压在他眼前,手起刀落。
大拇指。
末世三年,闻九则看过经历过不知多少残忍血腥的事,他的眼神无动于衷,手也非常稳。
闻煊不出他所料,才第一刀就崩溃了。
“说……说,我说……”他含含糊糊开口。
他拽脱的下巴已经重新被安回去了,闻九则没有收回短刀,仍然卡着他的指缝:“说吧。”
“我吃了……太岁,变成这样,其他的,我不知道。”
太岁。
三年前,闻老爷子身体情况每况愈下。他这样的人老了就开始怕死,希望自己能长命百岁。
病中又想起自己早死的大儿子,开始怀疑祖坟风水不好,所以他自己主持重修祖坟。
闻家的祖坟都在安丘山,闻老爷子修的是往上数六代,他太祖的墓。
他从墓中拿出了一支特殊的太岁。
这种东西,出现在各种古书记载上时,被吹的天花乱坠,仿佛是什么灵药。
闻老爷子也是这么认为的,他觉得自己生病修祖坟,恰好就遇到这支太岁,是他命不该绝。
闻九则对此嗤之以鼻。什么太岁,难道不是特殊一点的菌而已吗。
太岁的存在,只有闻家这几个人知晓,闻老爷子把那东西看得很紧,还悄悄送去检测,之后他取了四分之一准备尝试。
不管那东西有没有用,闻九则都不想让他如愿以偿,他偷梁换柱,让躺在病床上的闻老爷子吃了个假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