陆宜随便点一杯美式,在她对面坐下。
宁嘉交握着手,说她今天过来是谈合作的,安宜家居跟之前的律所合约到期,在找新的律所,她来碰碰运气,刚结束,想到陆宜就发了那条信息,老实说,她以为陆宜会拒绝。
陆宜笑:“如果你提前说你为什么在这里,我可能会拒绝。”
宁嘉跟陆宜相视一笑。
她们有那么点相似,所以有天然的亲近感。
店员送来咖啡,陆宜接过,说谢谢。
宁嘉搭着腿,坐得端正,她慢慢喝着咖啡,她道:“其实我知道你跟黎显的关系,他事先没说我也尊重他的隐私。出于私心,我还是想抓住一切机会,能谈成这次合作对我们律所有至关重要的意义。”
“不知道你介不介意?”
安宜家居未必选择他们,但宁嘉对自己能力有自信,所以她认为结果下来之前,还是该先跟陆宜打声招呼。
如果她介意,也可以不选他们,这是她的选择。
陆宜抿了口美式,平静道:“我能下来见你,其实已经说明态度。”
宁嘉是黎显的合伙人。
但黎显是黎显,宁嘉是宁嘉。
如果她真接受不了,不会跟她加好友,也不会应邀下楼喝咖啡。
她继续说:“你也应该知道我跟黎显已经分手五年,当初也是和平分手,彼此并无怨恨,所以工作是工作,我不会掺杂私人感情。”
“他发展得好,我也替他开心。”
宁嘉放心了:“如果这次能谈下来,安宜这边的,也会全由我这边来对接。”
这是最好的,毕竟身份在哪,尽量避嫌。
陆宜点下头,眉心忽然蹙一下,手抵着腹部的位置,感觉到一阵剧痛袭来,脸色瞬时惨白下去。
宁嘉看出她的反常,问:“你怎么了?”
缓一下,痛症又有所减轻。
这段时间,会时不时来一下,陆宜以为是生理期快到的原因,说没事,不过剩下的冰美式也不敢继续喝。
“真没事吗?要不要去医院看看?”宁嘉站起身,抽出纸巾递给她,陆宜接过,攥在手心。
“没事,生理期吧。”
宁嘉说:“如果痛成这样还是该吃点止痛药的。”
“好的。”
陆宜没等到生理期,剧痛没有消失,反而出现得越来越频繁,额头激出冷汗,她意识到可能不是生理期的原因。
手上的工作交代后,她准备去趟医院做个检查。
甘荔不放心:“我陪您去吧。”
陆宜向来不爱麻烦别人,私事更是,她摆手:“不用,做检查开点药就好。”
陆宜便就近去一家公立医院,去医院才知道,没那么简单,她的症状在看过门诊后,医生看过后认为可能是阑尾炎,她需要做检查,确定是的话,建议做手术。
陆宜没有这方面的心理预期,听到阑尾炎愣下,而且需要手术,她一直以来身体健康,没进过手术室。
医生看她紧张,说:“不用怕,是微创手术。”
“好。”
医生给她开要做的检查单子,说:“让你家属去缴费,你先去排号。”
见她身边只有自己,又问:“你一个人来的?”
陆宜点头。
医生:“那叫你家里人来一下,也不是小事。”
陆宜谢过医生,她拿出手机想告诉爸妈,又担心他们听到手术就会吓到,思来想去,还是放下手机,等检查结果出来再讲也不迟,没什么事最好。
她先去缴费,然后去窗口排号做各项检查。
陆宜坐在等候区,腹部还疼着,手轻轻抵过缓解痛意,明明是工作日,医院仍然人来人往,拥挤喧闹,腹部的疼痛加剧,额间溢出冷汗,她咬唇,声音化为尖锐的利器,切割着她的神经。
她觉得自己能扛过去,像以前几次一样。
但这次身体仿佛跟她较劲,迟迟没有缓解,她蜷缩着身体,低着头,咬紧后槽牙在忍耐。
“陆宜。”
带着喘气声。
模糊的视线前,多出一道黑色身影,低沉的声音透过喧嚣的杂音传到她的耳朵里,她抱着肚子抬头,看见凭空出现的林晋慎。
他可能是赶过来的,风尘仆仆,头发都有些乱,一缕碎发垂在他额间,他呼吸着,唇抿紧,脸色看来不太好,五官立体,眼窝深邃,里面的墨色仿佛化不开。
陆宜呆愣一下:“你怎么来了?”
“你助理说的。”
甘荔在陆宜去医院后,思考再三还是告诉给林晋慎,她见过陆宜疼起来的样子,担心会严重,一个人搞不定。
林晋慎听到消息就过来,情况紧急都忘记打电话,像是突然间失智,他找到护士问到她的信息,得知她在这里等检查,几乎是跑来的。
看到人之前很生气,想问如果她助理不通知他,是不是就不会告诉他。
看到人之后,她蜷缩在那,小小一个,疼痛无助,又什么气都没了。
只剩下心疼。
林晋慎蹲下身,一下子视线处在同一水平线,不用她再费劲抬头,他手覆在她的手上问:“是这里疼吗?医生怎么说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