情况完全乱套。
原计划是郁则珩定的,做兄弟多年,从来没看过林晋慎喝醉过,不是他酒量有多好,而是他基本不碰,碰也只是到此为止,劝酒那套在他身上没用,他反过来可能把他们教育一顿,大谈特谈酒精的危害。
这次,是难得的机会。
郁则珩交迭着长腿,道:“很简单,我作为主力,你们配合点,我们三个人还喝不过他?”
听懂。
也明白。
只是实践起来,跟想象有出入,出入还不小。
他们都没见过林晋慎喝醉的样子,几杯酒下去,想着总该醉了吧,但人愣是四平八稳地坐着,脸色正常,甚至目光清明,谈吐自如,跟清醒时并没区别。
他没醉,就只能接着灌。
眼看林晋慎没反应,郁则珩喝得摁过几次眉心,季长明跟顾屿配合着喝点,注意着情况。
这样的结果是,郁则珩没灌醉林晋慎,自己倒是先醉了。
他拿过手机,拨一个打不通的电话,他自嘲笑笑,丢开手机。他起身,香槟一瓶瓶摇晃,打开酒塞,酒液洒入舞池,洒上跳舞的人群,他恣意偏头笑,既邪性又癫狂,将气氛再一次推向高潮。
“……”
顾屿跟季长明对视一眼。
不是,这位哥是不是太不靠谱?
季长明接过重任,想要劝酒时,林晋慎已经靠回沙发,低着头,双手搭在扶手上,像是睡过去。
“慎哥?”
他尝试性叫一声。
但当时场子太闹,他声音被吞没,悄无声息。
季长明只好坐过去,说:“慎哥,你酒量真好,连珩哥都能喝过。”
就这样还没醉,他要刷新对林晋慎的新认知。
林晋慎倏地抬起头,带着醉后的颓然,拧着粗眉,问:“你在说什么?”
他的反常在灯光下,近距离时才能看清楚。
不是他多能喝,而是他喝醉也不明显,以至于他们都没注意到他早已经醉了,还一个劲儿灌酒,现在更是有一个将自己喝趴下。
季长明神情复杂:“慎哥其实喝醉了。”
“这叫醉了?”顾屿眼神示意,那个开酒的,意思明显,说如果这叫喝醉,那一位叫什么?
季长明无奈耸肩。
他们费尽心思想要灌醉林晋慎,但结果令他们大失所望,怎么有人醉酒也这么无趣?但凡有郁则珩一半疯劲,也值得他们这么多心思。
“郁则珩在搞什么?”林晋慎眯着眼,不悦地问。
季长明如实回答:“珩哥喝醉了。”
“他在浪费酒,很吵,让他回来,别再丢人现眼,”林晋慎挑剔地环视一圈,叫来工作人员将灯光调亮,暗成什么样,又让人换音乐,因为吵。
“慎哥喝醉说这样?”季长明不敢待林晋慎身边,担心他看自己不顺眼,将自己也给换掉。
顾屿点头:“大概,喝醉后等于加强版林晋慎。”
林晋慎醉后的状态,大变化是没有的,但是挑剔以及脾气都明显上去,话多起来,真要如传闻变成活爹一个。
郁则珩回到位置,衬衣在刚才扯掉两个扣子,人也更加散漫不经,他端起酒杯:“慎哥,恭喜你,也步入我的后尘走进婚姻这座坟墓。”
林晋慎望着他,目光漆黑,没碰杯。
季长明盯着这一幕,跟顾屿小声蛐蛐:“你看慎哥眼神是不是想噶人?”
“正常。”顾屿点评:“一个离婚的人,在你结婚前说祝你步入他后尘你怎么想。”
季长明:“那等会打起来吗?”
顾屿:“等他们打一会我们再拉架。”
“这场面八百次碰不到,我先拿手机随时拍下来。”
“……”
郁则珩不介意没被碰杯,喝掉杯里剩下的,说:“作为过来人,我有几点忠告,不要投入过多,我指的不是钱,从开始就想清楚,你们结婚不是因为感情,不是,是家世相当,是互惠共利……”
也是从这时候,两人就结婚的事吵起来。
林晋慎说:“婚是你同意离的,郁则珩,你记得吗?当时我们都劝过,让你想清楚,你说你很清楚,现在这个鬼样子给谁看?”
“你明知道一个女人心里没你,不离婚有意思吗?”郁则珩反问。
“为什么一定要有意思?”林晋慎抿着唇,下颌线绷得紧紧的,居高临下的姿态:“就算现在没意思,谁知道以后?总要一辈子过下去,才知道有意思还是没意思。”
郁则珩眉头紧皱:“我不跟你这种婚礼都没办的人计较。”
林晋慎轻嗤:“你以为我很想跟你这种离婚的人计较?”
郁则珩被刺激不轻,爬上桌问:“那我问你,如果嫂子有一天要跟你离婚,她不喜欢你,她有喜欢的人,这婚,你离还是不离。”
“你的假设不成立。”
哪里不成立,是要离婚,不喜欢他,还是喜欢的另有其人?
季长明跟顾屿做壁上观,甚至想让人送来果盘,精彩,实在精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