宋听愿单手抓着他,低着头小声说:“你再陪陪我吧。”
桑蚕丝的布料如蝉翼般轻薄,手心的热度无比真切地在肌肤间相互传递,烧得身体里流淌的血液也越来越热。邵执言神经遭受突如其来的刺激,导致耳膜也开始产生鼓动,和心跳的节奏交相呼应。
他无声地深吸一口气,强行调整好呼吸坐回去。
然而下一秒他就憋不住了,猛地一下站起身弯腰把宋听愿丢到柔软的床垫上,然后滚雪球一样把他推到床中间,掀起被子捕鱼一样把他盖住,忍无可忍地指指点点。
“我很努力克制自己了,你非招惹我做什么!”
这是认识以来邵执言第一次使用这么凶的语气对宋听愿说话。
然而不仅毫无威慑力,还显得气急败坏。
宋听愿扑腾着从被子里出来,抚平乱糟糟的头发,满脸茫然地注视着他:“我哪有啊。”
“你还没有!?”
邵执言听到这样的话觉得难以置信,试图对他恶劣的撩拨行径进行一一细数,可在空气中比划了半天竟没能说出任何一件。
怎么可能?
明明他已经很努力在忍了,宋听愿怎么可能什么都没干!?
邵执言无论如何都难以接受这一点,绞尽脑汁想了半天,豁然开朗。
“我都让你睡觉了,你怎么能让我陪你呢,那不就是让我睡你吗?我邵执言是那样的人吗?”
宋听愿更加难以置信。
“我是这么说的吗?”他问。
“难道有区别吗!?”邵执言理直气壮地反问。
宋听愿很快意识到自己说不过邵执言。
因为他确实没安好心,从扣扣子到刚才说的话,内心深处的确存在刻意的成分。
他只是好奇。
好奇在他默认愿意的情况下,邵执言会怎么做。
这段恋爱带给他美好而又新奇的体验太多了,他很想知道最后那从未触碰过的未知的领域是什么样子。
他不知道,他好奇。
可他再怎么胆子大,也没那个脸面跟邵执言直说想试试,这太难为情了。
更何况他并不知道会有什么后果。
只是凭借着恋爱过程的总体感受以及对邵执言这个人的了解,他本能地觉得不会太差。
宋听愿本以为这事不费吹灰之力就能促成,没想到邵执言会是这种反应。
撩拨不成,反而把自己给架住了。
宋听愿不知如何收场,回想起刚才两人发生“争执”的时候话赶话声音一个比一个大,突然灵机一动,裹着被子翻过身背对着邵执言躺下了。
邵执言质问的气势潮水般退去,一秒钟变老实。
理智在疯狂提醒有一万个不对劲的细节,可邵执言看着眼前人的后脑勺压根忘了什么理不理智,疯狂反思自己刚才的言论和行为,当场俯身凑过去拍拍宋听愿的肩膀。
“心心,生气了?”
宋听愿耳朵动了动,故意没说话,朝着反方向挪了几下。
这么一个小动作让邵执言瞬间丢盔弃甲,脱掉鞋爬到床上追过去,好声好气道歉三连:“我错了我错了我错了,是我过度解读,下次再也不敢了。”
宋听愿逮住机会,抓住被角忽然一个翻身把邵执言罩在被子里,手脚并用把他包裹起来,骑在他肩膀上左摇右晃。
“就你绅士!就你正人君子!”
邵执言被蒙在被子里什么都看不见,感觉到他在自己身上生怕把人给摔了,隔着被子摸索到他的脚踝和小腿用手掐住,在不规则的摇晃中凭本能保持平衡。
数十秒后,宋听愿折腾得没了劲儿,卸下力气滚到邵执言怀里不动了。
邵执言从被子里钻出来,双臂间刚好捧住把自己裹到被子里的人。
他仔细打量宋听愿的表情,这才眉开眼笑。
“原来是装生气呢?我就知道,这还能被你给吓一跳。”
宋听愿枕着他手肘,努努嘴巴故意撇开眼。
两个人闹了这么一会儿,把床褥搞得论七八糟不说还都轻轻喘着气,只看场面还真像是刚刚大战三百回合的样子。被撩拨迷糊了的邵执言此时生理上已经冷静了下来,心头却还在持续发热。
他轻轻用手梳理着宋听愿乱糟糟的头发,像收藏家在擦拭自己最珍视的宝物。
“总觉得你还太小。”
邵执言垂眼和宋听愿对视,轻轻叹息。
“不舍得这么早就对你做那么过分的事。”
宋听愿望着他的眼睛直白地说道:“可我都十九岁了,再过几个月就是二十岁生日。”
这话把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单纯和莽撞暴露无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