◎特定的人◎
虽然乐清不用早起,但昨晚她是跟两个孩子一起睡的,崽崽们睡得着醒的也早,她也跟着醒了。
见两个长辈要带着崽崽们下去跳广场舞,她觉得自己也需要将锻炼身体提上日程了,不然以后孩子会天天长大,而且她还有工作要做,担心以后精力体力不够。
所以在崽崽们沉迷跳舞时她就去小区里跑了两圈,回来就看到江随之有些魂不守舍。
“你下来找孩子吗?”她问。
江随之克制地将自己的目光移开:“…嗯。”
乐清没有注意到他的异常,而是看向了被爷爷奶奶们教着怎么跳舞的孩子,玩笑道:“他们也该珍惜珍惜还能无忧无虑玩闹的日子。”
“无忧无虑?”
“是呀。”乐清将自己选好的那家幼儿园告诉他,“过两天就开学了,估计要打一场硬仗。”
“你听起来似乎不太担心。”
“搜了好多攻略。”乐清在旁边找了个凳子坐下来,有些迟疑,“应该能应付。”
然后表情狠了一秒:“不行我就躲起来,让王姐强行送他们过去。”
江随之乐了,也坐在她身边:“为什么要躲起来。”
“不躲起来我怕自己心软。”
的确,那两个小崽子每次眼巴巴看人的时候,一向冷血无情的江总也破了很多次例。
见身旁的人笑意盈盈的模样,他问:“你最近心情很好。”
“为什么不好?”乐清半真半假道,“事情都解决了,孩子们也走向了正轨,我也是。”
她的工作和人生也走向了正轨。
如果换做是别人,二十多年才说自己的人生走向正轨江随之或许会怀疑一下,但眼前的人是乐清。
仔细想想她过去的生活好像的确被很多人和事都搅得一团乱麻。
江随之说:“如果我父亲以后来找你,不想见的话不用见他。”
看来江家任何一个人都觉得是江随之父亲做错了事。
乐清没有资格替别人决定要不要原谅或者怨憎,但事实上她也不知道要怎么去面对:“你们父亲,是一个什么样的人?”
“自私懦弱。”
“……”
还真一点不留情面,而且听起来不像个好人。
但昨天在爷爷手机里听着似乎也没那么恐怖。
“他很难站在别人的角度看问题。”江随之说,“年纪大了话也多,会很烦人。”
虽然他话说得不好听,但乐清没有看到江随之脸上有多负面的表情,反而淡淡的,像是没有所谓:“但我看你应该没那么恨他?”
“恨他?”江随之笑了下,“我跟他认识也才三年,除了工作,在一起说话的时间还不如跟你的多,我恨他什么?”
“再者,现在我有的都是他给的。”他扯了下唇,“恨不恨对我来说不重要。”
乐清微微一愣,却不再说话了。
片刻后身边的人轻笑:“我以为你会劝我几句。”
毕竟这几个老头对她都挺好的。
江随之不懂这些人迟来的后悔和反思有什么用,难不成真的要失去了谁才能知道自己以前做的事情都是错的么。
那江言是什么,试验品?
“我吗?”乐清摇摇头,“我又不是你们家的人,也没经历过你们的遭遇,我劝你什么?”
看着她一脸正经的表情,江随之倏忽一笑:“是啊。”
两人再没有说什么,但江随之却忽然觉得这样也挺好。
他从小到大,没有任何一次像现在这样跟一个知道自己所有秘密的人这么交谈过,不用担心自己的弱点被人知晓,也没有听到过任何自己不喜欢听的话。
乐清总是能恰到好处的抓住他心里最薄弱的那个点。
她以前也是这么跟江言聊天的?
坐在一起就算不说那么多话,也能让人身心愉悦,无比放松。
忽然理解了江言。
也有点嫉妒。
江随之轻轻敲打着水瓶,试图压下自己这种不健康的心理。
而两个崽崽也发现了显眼的小姨和小叔,从人群里跑出来:“小叔!”
小乐嘉双手叉腰:“小叔今天是懒虫!”
江随之往后靠在椅子上:“那怎么了?”
“身体不好。”安安教育,“小叔不能这样。”
讲个笑话,有人说江随之身体不好。
这两个崽现在不仅要管他吃饭,还要管他运动了。
他刚要替自己辩解一下,就听小乐嘉说:“二爷爷说啦,叔叔虚。”
江随之:“?”
不用问都知道是谁造的谣,他抬头冷冷睨了人群里被一群大妈围着的江和令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