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晃神的功夫,又是慕朝游站在灯下,披散着头发蹙眉冷眼的表情。
这种感觉实在不太好。
谢蘅发誓自己对慕朝游并无任何多余的想法。
但还是有种觊觎兄弟女人的负罪感。
尤其是,他今晚睡的还是他王家的床,盖的他王家的被……
翻过身,叹了口气,阖上眼。
算了算了,睡吧。
睡着了就什么都不想了。
另一头,眼看着王道容全须全尾地将人带走了,慕朝游这才松了口气,忙活了一晚上,不洗个澡睡觉实在有点儿别扭。
这两人一走,慕朝游立马就给自己烧了一锅热水,洗过澡,绞干了头发,这才安心睡去。
第二天天亮,谢蘅和谢芜还没起呢,刘俭就又驾着马车冲到了王氏府,把连同王道容在内的他们三个一起拽了起来。
“我今早找你喝酒,袁夫人说你一夜未归?”
“还把阿芜也拖下了水?嘿,”刘俭击掌笑说,“你不知道你娘那张脸黑的……”
大早上被吵醒,谢蘅没有生气,只有困惑。实在想不通刘俭整日风风火火,哪里有热闹就往哪里凑,到底是哪儿来的这般精力?
又是从哪儿得到的那么多消息。
王道容知道他是夏氏皇室的耳报神,并不意外。
谢蘅昨夜没睡好顶了双大大的黑眼前,面色颓白,一副萎靡不振的模样,看得刘俭捧着他的脸,心疼得直喊,“可怜见的。”
王道容那两个女婢菘蓝和青雀过来奉了茶,这才得空叙说昨夜谢蘅到底历经了何事。
“又是慕娘子相助?”刘俭一讶。
谢芜听得一阵后怕,不免问:“子丰阿兄你也认得这位慕娘子?”
刘俭来了兴致,将双腿长伸,大喇喇地坐在榻上笑说,“这位慕娘子可是个了不得的人物。”
谢芜笑道:“能得子丰阿兄如此夸赞的,定然是个美人了。”
刘俭便将之前与慕朝游的事都说了。
谢芜叹了口气,“如此说来,这位女郎当真是个隽妙的人物。这市井之中当真还有这样的女郎不成?”
刘俭:“有没有你问问你阿兄不就得了,对吧?子若?”
“这慕娘子是不是个隽妙人物?”
或许是昨夜没睡好,今日一早谢蘅这一颗心就七上八下地到处乱跳,哪里料到刘俭会突然点他。
而且问的还是他如今最怕人问到的慕朝游。
谢蘅心口漏跳了一拍,莫名其妙地生出一股强烈的抵触心理来,想要反驳。
可说救命恩人的不是实在不好,更显蹊跷。
便动了动唇角,扯出一抹笑颜来。
所幸谢芜没有意识到哪里不对劲,扭脸问谢蘅,“阿兄,这女郎救了你的性命,咱们可要登门道谢才是。”
谢蘅勉强笑笑:“这是自然。”
他们聊得热火朝天,王道容也不出言打搅他们,只是听,他眼睫动了动,半边身子都浸润在清丽的日光里。
心里生出一股淡淡的不解甚至荒诞来。
……刘俭与谢蘅。
就在他眼皮子底下,他这两个朋友,是何时与慕朝游这样亲昵的呢?
一说起有关慕朝游的事来,刘俭简直眉飞色舞,没完没了,“你是不晓得她那个食肆,我竟不知道开个面馆还有这样多的花样!”
少年兴致昂扬,乌黑的眼珠里闪烁着不加掩饰的新奇与赞赏之意。
谢芜被他感染,听得也忍不住笑起来。
谢蘅的神情则更加耐人寻味多了,一时认真侧耳聆听,一时要笑,待意识到这一点之后,又强压下来。
每个人的反应,一样不落,都被王道容尽入了眼底。
待到三个人叽里咕噜终于说够了,王道容这才亲自起身送谢蘅谢芜两兄弟回府。
在谢府被袁夫人留下,多盘桓了一会儿,好不容易脱身,王道容的车架在路经秦淮河附近时,竟又看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。
王道容微抿了薄唇,乌青色的眼底掠过一抹浓得化不开的困惑不解来。
为何,他总在人群中三番两次巧遇慕朝游呢?
难道这便是沙门所言的“缘”?
他手指撩着车帘,看得专注。
远远地,慕朝游就意识到了一道鲜明的目光。
她愣了一下,下意识回头瞥了一眼。
视线正巧和王道容春水静好的双眼撞了个正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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若说穿越到古代之后有什么好处,慕朝游一定毫不犹豫地回答说,她的生物钟得到了合理的调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