瑞纳利斯学院是联邦最好的私立学院,和隔壁区的联邦第一军校不同,瑞纳利斯学院学术独立自由,鼓励学生大胆创新,并且对本院学生极其护短。
——就像作为助教的季苍,有底气在知道联邦上层自己就在进行人体试验的时候,还敢光明正大的实名提交《全面禁止联邦人体试验提案(草拟)》,从而让乔九安顺腾摸瓜找到他。
比起跟着乔九安迟早被教成歪脖子少年,去这样的学院上学显然才是伯尼小少年更好的选择。
乔九安从学院出来,双手插兜站在路口好一会儿,有点犯懒,没有给自己在联邦的罪行档案里再加一条偷盗飞行器的罪名,沿着路口朝着c区的方向慢慢走。
说起来……
按照莱恩生命研究中心的实验体存档资料来看,他被送进研究中心的时候,也不过只有十五岁。
乔九安笑笑,没入人群,转过拐角,消失在阳光下。
冲锋衣上的衣带随着他走动的动作晃来晃去。
他没有醒来前的记忆,不记得自己曾经是谁,应该是谁,有没有父母,亦或者……是被谁送进研究中心,又卖了多少联邦币。
——坦白说,这一点其实还蛮不错的。
他是乔九安,也是仓鼠d。
是绝不会执着曾经或许幸福或许不幸的乔九安,也是不回头怜悯过去囚困笼中生死由人的仓鼠d。
即使过一年,几个月,下个月,亦或者明天就会死亡,他也要做从仓鼠d的烈火中重生的乔九安。
哪怕只能燃烧短暂的时间,那也是他真正的灵魂。
不过现在的话——
乔九安抬手按了按仓鼠d昏睡着的前胸口袋。
——他的确需要一个地方充分燃烧一下。
***
每个表面上看起来光鲜亮丽的城市,暗地里都会暗藏着一处藏污纳垢的晦暗地。
联邦也不例外。
或者说,更甚。
昏暗的灯光,看不清的面容,浑浊的空气,在这个没有监控没有法律没有束缚的地方,人们自发围成一个圈,簇拥出一个人肉擂台,声嘶力竭的狂吼。
擂台上,银发青年对面的男人已经成了一个血人,在面对对手时,彪悍的体格并没有为他争取到什么优势。
即使如此,周围的人们却只是高声唾骂激烈怒吼着让他站起来。
地下拳场打拳不需要规则和拳套,只需要知道赢就是生,输就是死。
有人为谋财,有人为发泄,但只要登上这个擂台,生死就是放在托盘上随时被掠夺的赌注。
男人睁开肿胀的右眼,视线模糊地看向擂台对面垂眸缠绕手腕绑带的青年。
想到将要赔付的巨额赌注和可能被拳场放弃的后果,男人心底的恶意喷涌而出,动作艰难翻出一把袖珍激光枪,暗自对准青年。
只要这个人死了……只要他死了……
“咣当”一声脆响和男人的哀嚎声同时响起。
代替一部分绑腿作用的作战靴擦着男人的耳朵踩在男人的手指上,作战靴往上看,是裤腿收紧的战术长裤。
还没来得及扣下扳机的袖珍激光枪滑出一米远,一半没入阴影里。
“这种反应迟钝没什么杀伤力的小东西,就连仓鼠都看不上了,先生。”
“安静点,对你我都好。”
脱去冲锋衣的青年上半身只有最简单的工字背心,单调的黑色遮挡住胸前腹部的肌肉,对比对手显得过于白皙的肤色,一开始让不少围观人群发出嘘声。
被汗水血水浸湿的碎发贴在他的脸颊边,看似精致乖巧的五官还沾染着血,煞气外露,说话的神态显得很是漫不经心。
刚才还不怀好意等着男人反击成功的围观人群鸦雀无声。
乔九安低头,继续调整手指骨节处的绑带。
哪怕他的精神力已经不稳定到需要用这种极端方式发泄暴力情绪,乔九安也需要保证手指最大程度的灵活性,以防组装枪械或是扣动扳机时一瞬间的失误。
活动了一下手指,乔九安皱了皱眉。
这种用拳头的事果然还是不适合他,手疼。
但很快,他的眉头又舒展开来。
好歹脑袋里那种无时无刻不在凿来挖去的痛感轻多了。
从旁边捞了装着精神体的外套,乔九安往外走的时候犹如摩西分海,没人阻拦。
原本打算原路返回的乔九安在看到通道口的小标志后一挑眉,跟着标志一路在地下拳场的通道里左拐右转,出来的一瞬间被过于明亮温暖的太阳光刺得眼睛疼。
拎着冲锋衣走出来,乔九安抬手略微挡了挡刺目的光,颇有些无语:“拳场和花店,嗯哼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