任泽大喜,急忙上前道:“这位客官,要买珊瑚么?这是从于阗国运来,极是珍贵。”
那汉子头也不抬,口中道:“我自认得,不要你啰嗦!”
说完,又看了几样,把珊瑚在手里掂了掂,问道:“似这一枝,要多少钱?”
任泽陪着笑道:“不瞒客官,实价四十贯足。”
那汉子摇了摇头,把珊瑚放下,道:“四十贯太贵,若是三十贯,我就买了。我是珠玉商人,若是你肯卖,那便多买一些,六百贯的生意于你。”
任泽吃了一惊,没想到一下就遇到了如此大的客户,急忙拉了同们商议。三十贯的价钱,他们还有二十多贯赚,这买卖做得。只是不知道这里市场的行情,有些犹豫。
想了一会,任泽道:“还是卖了!我们初来这里,行情不知,只要有钱赚,不要拖延。无非是及早卖了,做其他生意就是。以后心中有数,可以多跑几趟。”
几人同意,任泽上前对那人道:“便依你,三十贯就三十贯,一共卖与你六百贯!不知贵人要如何收货,如何付钱?我们这里几个人,可以随着贵人去。”
那汉子翻眼皮看了任泽一眼,口中道:“现货现钱,就地交割。这里做生意,最是爽快。”
任泽笑道:“贵人说笑,六百贯钱要一辆大车才拉得,你就一个人,哪里来的现钱?”
那汉子从怀里取了几张纸出来,交予任泽,口中道:“这是衙门开出来的,如假包退。我这里用了印,画了押,你就可以去那边的厅里领钱了。”
任泽接纸在手,摸了摸,是极厚实的楮纸。纸的一面印了个商人模样的人,神采活现,手中托着元宝,另一面则是一周云文,中间写了“铜钱一百贯足”。纸上朱墨两色,隐现暗记,印刷极是精美。
把这纸摸了又摸,任泽道:“兄台,这是什么?我听说川蜀地区有交子,却从来没见过。你这即使是那物,唐龙镇这里却用不得。”
那汉子有些不耐烦,指着纸上底部的字道:“那不是唐龙镇衙门押印?你这人恁多事,取钱的地方离此不足一里,若是连衙门也信不过,派个人随着我去取现钱就是!”
听了这话,任泽的脸色才好了起来,脸上堆出笑容:“原来就在城里取钱,倒是错怪贵人。不如这样,我这里几个人,为贵拿着珊瑚,去取了钱如何?”
那人笑着摇头:“自然可以,只要你们搬得动六百贯钱。”
任泽怔了一下,笑着点头:“无妨,我们到外面雇辆驴车,拉了就是。”
一边说着,一边帮着那汉子挑了几枝珊瑚,凑足六百贯的货物。向客人确认过了,任泽与两个同伴把珊瑚用个包袱卷了,抱在怀里,随着去取钱。小王子看着热闹,跟在他们身后。
走在路上,那汉子不停地看周围货物,有时还会驻足仔细察看一番。不过想来身上没钱了,没有再出手。任泽看在眼里,心里奇怪,不知这人是什么路数。
走了一会,实在忍不住,任泽对那汉子道:“看贵人是个行家,不知做什么生意?”
汉子道:“我在京城做些宝玉珊瑚勾当,人称崔待诏,来这里采买些原料使用。”
任泽吃了一惊:“原来是东京城来的贵人,小的有眼不识泰山,恕罪!怎么,这里还有东京商人?”
汉子笑道:“说笑,没有东京商人,你们这些宝物卖给谁去?”
寻常货物还罢了,这些珠玉宝石只有富贵人家才用得起,天下富贵人家最多的地方是哪里?自然是东京城了。任泽心里有些明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