正在这时,一骑快马到了面前,士卒翻身落马,叉手道:“郎君,前面谷口有宋军营寨!”
石家奴听了心烦意乱,骂道:“又是哪里兵马!数常数百里见不到宋军的影子,现在却天天堵在面前,真是活见了鬼!探明是哪里兵马,有多少人!”
士卒道:“回郎君,前面宋军旗帜清楚,是麟府路军马司,部署王凯军马。”
石家奴听了不由皱起眉头,暗道自己倒霉。王凯是出了名的善带兵,善打硬仗,自己的残兵败将碰上他,这仗还有必要打吗?
看着侦骑远去,石家奴对身边的亲兵道:“你去吩咐边军各部,出谷后与宋军对峙。如果他们不先行攻击,命他们也紧守不动。这里是南国境土,打起来,不好交待。”
亲兵应诺,想了想低声问石家奴:“郎君,那我们——”
石家奴有气无力地道:“离谷口不远,有一条北去的山路,可以绕回宁边州。让边军挡住宋军,我们带了粮草,从山道悄悄遁走。这一仗打不得了,那些边军,只能各安天命。”
亲兵心领神会,急急去传军令。
边兵多是蕃户,即使跟宋军起了冲突,被杀被俘,都是无关紧要的事情。如果这三百契丹正兵陷在这里,就完全是两回事了。对此宋军应该心中有数,所以一直不主动进攻。不过走山路回去,三百人能活着多少回去,那就只有天知道了。
离石家奴兵马十里之外,张岊坐在地上烤火,所部三百骑兵啃干粮充饥。
探马过来,对张岊叉手道:“都监,前面契丹人在出山前分兵,大部向谷口而去,还有两三百人走了山里小路,向东边去了,看着要逃。”
张岊沉默一会,展颜笑道:“是要逃了。不消说,出谷的是协从边兵,契丹正兵进山逃了。在唐龙镇攻城受挫,折了些兵马,这些契丹人的胆气已经丧了。这两三日他们又无粮草补充,有多少力气作战?”
身边副将李浩道:“都监所言不错。那我们该当如何?与部署一起全灭前面的契丹人,放那些正兵离去吗?如此我们能够大胜,也方便后面打笔墨官司。”
张岊摇了摇头:“既然契丹人来了,不吃些苦头怎么能行?不管出谷的契丹人,我们只追向山里逃的!记住,不必主动攻击他们,只要让他们走不快,抢不了粮草就行。这一路几百里,我倒要看看,他们能坚持到几时。这些契丹人自己饿死,可不关我们的事。”
李浩心领神会,连连点头。现在宋朝和契丹交好,能不撕破脸还是不撕破脸。契丹人既然派了大部分人到前面去背锅,宋军也就没有必要欺人太甚。但就想这样大摇大摆走掉是不行的,张岊哪里会咽下这口气。只要在后面缀住契丹人,让他们走不快,同时保住路上的小蕃部不被抢,后面就看契丹人的造化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