杜中宵笑道:“你们以为是给我面子么?员外,有没有去过京城?”
冷员外道:“回官人,小的几年前做生意,跑的地方多,京城也去过几次。”
“京城里面,果行、鱼行等皆在汴河边,牛马市在皇城北,南薰门进去不远便是杀猪巷,各种生意皆都聚集成行市。你以为因何如此?因为这样,大家的生意才好做。开商铺的,不是街头的小贩,生怕别人抢了生意。外地商人到了京城,一问什么市在哪里,不拘想要什么,到了那里生意必然做成。我们这里也是一样,等到并州的毛皮生意做得大了,天下皆知,有多少商人跑到并州来买毛皮?等到那个时候,他们一到并州,必然问毛皮生意在哪里,那时就显出在这里开商铺的好处。”
这个道理浅显易懂,有的听了心中豁然一亮,想着要在这里尽快占个铺子,有的却根本不相信这个前景,杜中宵说什么他们也是不信的。
杜中宵并不强求,只要皮毛市场开起来,商户自然会慢慢聚集。不过到那个时候,谁占住先机把生意做大,谁失了先机把生意做死,就看各人造化了。
跟城里毛皮商人的会谈直到傍晚才结束,冷员外和几个头面商人,请杜中宵到附近酒楼吃酒。
杜中宵带了冯原三人,到了附近的酒楼,与冷员外等人到了二楼的阁子里。
陶十七看着众人进了酒楼,对一边的十三郎道:“这些商户真是不识好歹,官人给他们一个发大财的机会,竟然还疑神疑鬼。这些厮鸟,若是知道官人在永城做成了多少产业,看还会如此!”
十三郎道:“理会这些撮鸟做什么!我们也去饮碗酒,等候官人。”
杜中宵到了阁子里,与冷员外等人分宾主落座,小厮上了酒来。
酒过三巡,杜中宵对冷员外道:“员外,你觉得我说的这处货场,要多少日子建起来?”
冷员外讪笑道:“此时已是秋天,看看就到冬天了,天寒地冻,不好动工。若要建成,怎么也要一年时间。官人放心,我们必然早早准备,来这里租几间铺子。”
杜中宵明白,这些商人还是不相信自己,只是现在管着他们,随口奉承而已。越是这样,杜中宵越是要用非常手段,把这处货场尽快建起来。
摇了摇头,杜中宵道:“员外说得差了,一处货场而已,还要成年累月,能做成什么事?”
冷员外急忙接一句:“官人以为要多少日子?”
“一个月!”杜中宵说完,看着惊呆了的众人,笑而不语。
过了好一会,冷员外才摇了一下头:“官人说笑,一个月如何建得起来?不说货场,就是店铺也盖不起来。一片空地,如何做生意!”
杜中宵道:“茶铺如何做生意,你们就如何做生意。先搭棚摆摊,生意做起来了,再慢慢建各种铺子。现在是秋天,正是毛皮生意红火的时候,等不得!”
冷员外看了看其余几人,沉默不语。
杜中宵也不多解释,又问道:“员外以为,建这处货场最重要的是什么?”
冷员外不假思索:“自然是建起铺子,招揽商户。商户多了,货场也就建起来了。”
杜中宵摇头:“不对,最要紧的,应该是招集鞣皮的匠人才是。建这处货场,最重要的不是买卖毛皮,而是做熟皮生意。有了制革匠人,自然就有商户来做生意。”
冷员外明显不信,又不敢得罪杜中宵,只好尴尬地点头应和。
点到即止,杜中宵再不多说,只与众人饮酒。说到底,这到货场的核心并不是毛皮商人,而是大规模进行毛皮加工的能力。商户认识不到这一点,就会错过这次商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