从皇宫出来,杜中宵站在东华门外,有些迷茫。现在他终于明白,进京面圣陛辞,只是一个仪式而已,并没有什么实际的意义。确实,有官员在陛辞的时候,给皇帝留下深刻印象,后来受到重用。但那都是值得大书特书的事情,绝大部分便如自己这样,战战兢兢进去,一无所获地出来。
一如自己进去之前,皇帝根本对自己这个人不熟悉,出来之后,说的话只怕也会被很快忘得一干二净。这才是现实,官场上一飞冲天,只能说自己想多了。
笑着摇了摇头,杜中宵便把此次会面忘到了脑后。想有前途,还是踏实干事才行。
与陶十七回到客栈,杜中宵便就命令所有的人准备启程。等到官告等一切手贯办完,一刻都不能耽搁。此时已是七月,自己只有一个月的时间赶到并州,时间并不宽裕。
如此过了二日,杜中宵终于换了官告,单等着审官院等衙门把手续办齐。却没想到,就在这时夏贵找上门来。
把夏贵让到房里,寒暄几句,杜中宵问道:“不知主管找在下何事?”
夏贵笑笑:“我进来的时候,看了签判一行,只有两三辆牛车,几个家人,委实寒酸了些。”
杜中宵道:“此去上任,自当轻车简从,带的多了,难免影响程限。”
夏贵只是笑:“签判为官多年,怎么还如此迂腐?你到并州任,带些财货,路上是免税算的。京师多少好货?你何不采买一些,到了并州卖掉,多少是笔收入。”
杜中宵愣了一下,才想起夏贵是专门为夏竦做各种生意的,做的就是这些事情。夏竦可不会像杜中宵这样客气,此次到河东路上任,家人分几路,采购河东路紧缺的货物,准备发一笔财。
见杜中宵不语,夏贵道:“我就知道签判于此事不通,来京采办了货物之后,听你还在这里,特来相见。趁着离京还有几日,签判可以采买一些,到时我们一起上路。”
杜中宵听了,摇了摇头:“我离乡时未想到此节,并没有带钱,哪里去买?”
夏贵连道可惜:“我有一条路子,可以买茶,本要带挚你一把,你竟没带钱!”
“茶?茶可是禁物!这种生意莫说我没钱,有钱也不敢做啊!”
看杜中宵吃惊的表情,夏贵大笑:“禁物?那是禁的寻常商贾。相公何许人?哪个敢来查!边地最缺好茶,只要带到那里,有倍利息。唉,可惜,我的本钱也用光了,是你没福。”
夏贵一边说着,一边连连摇头,为杜中宵可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