秦三郎微微一笑:“你这小鬼头,打得什么主意?”
贝二郎一笑,用肩头撞了秦三郎一下:“三哥懂的!人为财死,天天喝粥哪个受得了——”
秦三郎不说话,伸手去翻那只鸡。
贝二郎道:“都是住在马家的人,谁不知道马蒙做的那些腌臜事!我就听说,谭二娘家的药材,明明白白是马蒙那厮吞掉的。本来是让他家赔些钱就算了,不想马蒙那厮强占了二娘的身子,又怕陶家还了钱之后闹起来,又贪恋二娘姿色,竟然就让陆虞侯杀人卷款走了。嘿嘿,天可怜见,陶家的那个陶十七竟然有种,等了几年,把陆虞侯当街刺死,闹了许多事出来。”
秦三郎笑笑:“你一个半大孩子,只是道听途说,知道多少。我比你年纪大许多,见的事多了。谭二娘的事根本就不算什么,这些年来,多少人在马蒙手上坏了性命。这些事情要掀起来,可不单只是一个马蒙,永城县里,甚至亳州城里,好多人都要牵连进去。你道马蒙现在败落,为何没人告他?实在是不敢得罪这么多人。嘻,一个马蒙算什么,衙门里的人没人敢惹才是真!”
贝二郎眼睛一亮:“此一时彼一时,以前没人敢惹,现在还一样么!谭二娘衙门前上吊,满州官员颜面无光,他们恨死马蒙了。州县里与马蒙勾结的无非是一些公人,只要官员决心要办,还不是顺手把这些人一起料理了!唉呀,此事若成,多么大的一件功劳!”
秦三郎只是专心烤鸡,不接贝二郎的话。
贝二郎越想越是兴奋,好似看见了大堆赏钱堆在自己面前。一时激动,引动了屁股上的伤势,痛得咧嘴,心中更是恨马蒙入入骨。
实在忍不住,贝二郎推了秦三郎一把:“三哥,你倒是说说这事难在哪里。莫说你念马蒙那厮的主人之义,有那心思,也不会与我在这里烤鸡。眼见发财的机会,而且马蒙被衙门抓了去,我们这些人家雇与他家文契自然作废,多少好处!”
秦三郎慢条斯理地道:“此事的难处只有一桩,哪个出首的敢保证自己不会牵连进去。这些事情马蒙一个人做得?我与你说,我们这些庄客一个都跑不掉!二郎,就是你家里,爹爹妈妈一样参与的。不说别的,当年谭二娘被马蒙押在庄里,去功她老实从了马蒙的就有你妈妈。别人出首告马蒙可以,我们这些庄客怎么能够?第一是奴告主,再者主家犯事,奴仆之辈怎么可能置身事外?”
听了这话,贝二郎一时呆住,他倒是忘了这一节。马蒙为什么要在家里养这些庄客?难道让他们白吃白喝?当然是帮着他做事啊。马蒙以前做的法情事,这些庄客没少参与。
若不是因为如此,吃准了没人会告发自己,这个时候了,马蒙哪里还敢那样跋扈。以前这些庄客就是马蒙的帮凶,几乎全是从犯,本就是与他一条绳上的蚂蚱。
想到这里,贝二郎坐立不安,屁股上的伤传来阵阵刺痛,只觉得不甘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