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一天的画室里, 衣冠楚楚的朱茗和脱得只剩内裤袜子的林禹成对视着,陷入了长久的沉默。
林禹成脸上肉眼可见的茫然,有那么一段时间, 他一点表情也没有——眼睛里没有神采,嘴巴也无意识地微张。
朱茗倒不觉得这个表情看来蠢,但想亲上去是真的。
然后林禹成似乎反应过来了,眼神先向下,然后头颅也低下去, 左右扫视着自己光溜溜的大腿。
这显然给了他严重的视觉冲击, 估计是花了一点时间思考一早上还在回公司消息的自己, 现在为什么会以这副形象出现在这里。
跟被下了降头似的。
这时候朱茗也很担心, 开始反思是不是自己欺人太甚, 但是她确实没什么坏心思,实在是平时上课时的老年模特都是这样的。
虽然她一开始也害羞过, 但是这段时间的课程下来,她早就不会多想了, 面对林禹成时当然也是一样的。
当然……也是……一样……
朱茗的视线下移,落在那一团被黑色快干布料裹住的鼓鼓囊囊。
真的可以看吗?
林禹成也需要确定一下, 毕竟这要是误会了,那就是他在耍流氓:“你指的是袜子吗?”
“我指的是……”不知道“内裤”二字为何突然难以启齿,朱茗只得换了个说法, “我指的是小裤子。”
又觉得这听起来更奇怪了,赶紧加了一句:“当然袜子一般也不留的。”
是啊,要是连内裤都脱了,留个袜子还有什么意义。
这次林禹成是真明白了, 他记起朱茗的账号里,那些完□□身的老年人。
他一直以为是临摹, 现在看来都是写生,所谓的人体课是真的有裸模的需求,而他现在就是那个裸模。
“好吧……”他糊涂糨一样的大脑指挥他这么应了一声,手也探下去,将一双黑丝袜子扯下来。
现在就是很庆幸来之前非常认真地洗了个澡。
这样身上就只剩最后一块布了。他两手抬高扯住腰上的松紧,最后却只是一松手,让那块儿松紧在腰际弹出“啪”的一声。
至此他终于开始从那种茫然中抽离,再看向朱茗的眼神也显得聪明起来:“我不太明白,这个不脱不行吗?”
倒也不是不可以,但为什么不呢?
他要是再稍早一点点问,朱茗肯定连声答应“没关系的就这样也ok”,但是他这个时候问,朱茗就有些心急。
都撩拨她到这一步了还问,到底是有什么不能看的,朱茗也不知道自己在不开心什么,但眉头已经微微皱起,只声音还软软的:“可是屁股和大腿根的画法也很重要,明明其他模特都是这样的呀……”
得,她眉头一蹙,林禹成恨不得什么都答应:“好吧,对我来说还是有点超前,我做一下心理建设。”
他深吸一口气,然后将最后一层遮羞布褪下。
*
在朱茗忙碌地准备画具的时候,林禹成一直试图找到自己不是在耍流氓的证据。
结论是如果他在耍流氓的话,如此羞怯的应该不会是他。
周末的画室挺空旷的,四下里帘子遮得严严实实,给了他一定的安全感,日光灯前后共八个,天花板横着8块竖着12块,共96块小吊顶。
室内无风,但林禹成隐约觉得有点冷。
朱茗在准备颜料画版的过程中已经向他腿间看了4次,似乎是找到了比胸肌更感兴趣的物件,可能是在观察光影色泽构图手法吧,谁知道呢。
林禹成一时不想说话,生无可恋地靠在椅背上。
“哦!”朱茗突然出声吓他一激灵,“就这样特别好,就这样靠着,然后刚刚那个表情……”
她说着盯住林禹成,好像他已经不是个人,而是件艺术品了。她对他的姿势挑挑拣拣,稍稍把一只胳膊抬高一点,肘部支在椅背上,另一只胳膊自然垂下。
然后她蹲下去捉住他的脚踝,因感受到挣扎而着急,甚至用了点力:“你放松点禹成哥,我想把你摆得漂亮一点。”
“……”林禹成有话想说,但他憋住了。
朱茗让他的一只脚自然着地,另一只脚向前延伸,为了让他能坚持久一些,还贴心地给他拿了个小凳子踩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