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这显然不重要。
林禹成说:“茗茗的名字没有出现在网上,但是要想查到画是谁画的也容易,而且那天眼镜蛇其实也看到茗茗了。他要冲咱俩来那好办,万一他找茗茗的茬呢?”
这也是个事儿,陈盛愁得搓搓眉毛。
但朱茗已经开口道:“那我就再给他画一幅。”
*
林禹成和陈盛齐齐看向她。
朱茗给这俩人盯得心里发毛:“……不行吗?”
陈盛已经得出结论:“我觉得这事跟你没什么关系。在眼镜蛇的视角这是别的商家买通画手搞的商战,你说白了只是个接稿的,他犯不着为难你,要找他会找主使,也就是我们俩。而我们俩当中我这边又没什么着力点——我没接管陈家,这事儿也不像我爸干的,他搞陈家没意思。那就剩下禹成你那边——你开始管事了,而且画的内容主要是冲眼镜蛇,没有让佘氏主体损失太大,特别像你一怒之下找人做的。”
他比划着:“那么调转过来,眼镜蛇要报复的话,最可能干的事是矛头冲你,但不触及你家公司主体。”
林禹成已经知道他在说什么了:“我的画廊?”
他冷哼一声仰在座椅靠背上:“我也不是吃干饭的,想拆我画廊那么容易呢?”
这对话听得朱茗心惊肉跳:“……是我添什么麻烦了吗?”
场面上再次一静,林禹成和陈盛看她一眼,继而同时笑出声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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陈盛还是会恐惧,林禹成还是会愤怒,但他们都已经不再是6岁时的那个孩子了。
林禹成参与企业已经6年,后3年已经有独立处理事务的能力。在这个过程中他形成了自己的行事准则,其中一项就是“不怕冲突”。
他意识到自己从小“不怕冲突”这点做得其实是对的,甚至在他管事的这几年,就是这个特质让他在商场上站稳脚跟。当然他也改正了自己的错误,就是在发生冲突后不能轴,他还得做到“不要脸”——就算前脚为了分配撕得你死我活,后脚也得为了利益称兄道弟。
所以这次的事件于他而言只不过是又一次冲突,甚至是一次成功的冲突——这幅画是真的让佘家吃了瘪,其他家瓜分了好处。
至于陈盛,他自诩商业天才,即便没有实战演练过,对这些商场法则也是耳濡目染、心知肚明。
添麻烦?怎么会呢,这不招财猫吗。
一开始林禹成是怕眼镜蛇找朱茗麻烦,经陈盛这么一分析,事情就又回到商业领域去了。要说怕,只怕已经被惦记上了还不自知,现在明知道人家惦记自个儿画廊,那反倒成了规则内的对冲。
“本身就是竞争关系的公司,又非亲非故的,本来也不可能一直‘友好’下去。”林禹成尝试去解释,“我们这伙儿人的关系就是这样,说好听一点是发小,互相之间用得着。说难听一点,实际上还是竞争对手关系,互相之间得防着。你的画摆了眼镜蛇一道,那我们也可以不去抢生意,既然打定主意要抢,瞻前顾后也没意义。”
说完又去瞄陈盛:“你说是吧?”
小孩子的世界弱肉强食,大人的社会却有法律支撑,在拳头已经不顶用的世界里,林禹成被削弱了,陈盛却被增强了。
是真的,此时陈盛的表情,可能比眼镜蛇更像条毒蛇:“是啊,有时候机遇来了,该抓也得……”
话还没说完,林禹成就已经把他拽了起来:“那走吧,找个地方商量商量。”
陈盛差点就没站稳:“不是你今天干嘛……你松手我还有约会!”
“什么时候了你还想着约会,千载难逢的机会你难道不想乘胜追击吗?”林禹成扯着陈盛就出去了。
两个五大三粗的男人做出这样孩子气的举动,让路人忍不住笑起来,片刻之后,一切重归沉寂。
朱茗兀自坐在那张小圆桌旁,呆呆看了会前方,又回头看向自己的画。
然后她兴奋地低声道:“好酷!”
*
这是朱茗第一次意识到自己的画有着别样的能量,它可以为被欺凌的人发声,让施暴者受到众人的谴责,甚至实打实地付出代价。
那两人走后,她在平台上搜索了一会儿关于佘氏、油画的关键词,查看底下的评论,然后申请了自己的账号。
而另一边的二人回到寝室,陈盛终于不耐烦地甩开林禹成的手:“你到底想干嘛,你不觉得你今天很反常吗?以前再难的事也没见你这样啊,何况佘家不是还没动作呢吗?”
“把我衣服脱了。”
“什么?!”
林禹成就直接上手了:“让你把我衣服……你还用我沐浴露了?陈盛你真是个变态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