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身为警察,自己犯错,还得自己给自己家属打电话的,我还是第一次见。”
老先生拄着拐杖左右看看。
这里倒也不是真只有周淮升和老先生二人,还有个值班的,前段时间熬大夜办案,把嗓子哑了,用力喊出来的话,都还不如人家说悄悄话的声音大。
无奈,只好让周淮升自己给自己家里打电话了。
老先生一边看,一边嫌弃的对着这个比普通民居看起来还穷困的警局指指点点。
“我看你也不是什么正规警察,警局不像警局,警察不像警察的,竟然还偷我种的花!”
周淮升眉眼耷拉下来:“如意公园本就是个废弃公园。”三十岁的大男人,此刻看起来竟像个二十出头的大小伙。
老先生叉腰,胡搅蛮缠:“谁说的谁说的!老头子我早就在那里种花了!你们这里的警察经常到那里锻炼,他们都知道,你还是个警察呢,就你不知道?!!”
周淮升憋屈。
他当然不知道,他是走社招而来,前一个月在外面忙,这一个月因为家里就有一些外甥女锻炼身体的器材,在家里就锻炼完了,没必要到这边来,所以只知道他们在如意公园锻炼身体,却没听他们说起过如意公园有个老头在种花。
周母挂了电话,越想越不对劲儿。
平日里这种事情,她肯定得找儿媳妇给自己拿主意,但现在儿媳妇的肚子这么大了,身体又不是很好,不能出门还要担心周淮升,说不定会出事,与其如此,还不如先瞒着她呢!
可惜,这段时间忙着准备期末考试,丁雪、徐慧娴和周大美每天加班到晚上八点多才回来,家里只有几个孩子,没一个能靠的上。
周母只能咬咬牙,穿上厚厚的衣服,绞尽脑汁想了个自认为天衣无缝,实际上在俞爱宝听上去格外敷衍的借口,就骑着自行车去了警局。
俞爱宝摸摸下巴,想了一会儿,慢吞吞来到座机旁,摁了两下,看到那窄窄的显示器上亮出来的号码,沉默半晌,拿起话筒,拨了个号码。
十分钟后,座机响起,俞爱宝接起电话。
“宝姐,升哥在如意公园看到那边种的花很漂亮,采了一束,然后被在如意公园里种花的群众给举报了。”
“如意公园?”俞
爱宝蹙眉。
“对,就是您两个月前在胡杨路买的那个废弃公园,以前叫如意公园,后来被您改名为淮杨公园,准备重新修整后送给升哥当生日礼物的那个。”
周淮升四月过生日,去年俞爱宝对他还不够上心,给他定了个蛋糕,买了一套衣服,跟家里其他人过生日一模一样搬了一套就打发了。明年生日她希望好好给他准备个惊喜。
本来没想好要送什么,但周淮升被方队长借走开始,俞爱宝就有预感,他会被社招当一名警察。虽然不知道他这性子能当多久的警察,但俞爱宝还是提前了两个月买下那片废弃公园。
废弃公园距离警局很近,走路也就不到五百米的路程。周淮升所在的那个派出所同事们每天锻炼,都是在大马路上跑跑步,或者去废弃的如意公园里锻炼身体。
如意公园里胜在空间大,但其实没什么东西。
俞爱宝便想着将这里打造成一个露天健身公园,在一些边边角角里整上各种警用锻炼器材,中间还能继续空出大空间让他们练操。
无论周淮升在哪里工作,能工作多久,她都不介意让他所在的工作单位同事能得到些她给的福利。
只是……
俞爱宝挑眉:“淮杨公园?我怎么没听说,我把这个公园送给别人种花去了?”
电话那端顿了顿,很快接话:“好的,宝姐,这件事我会尽快解决。”
周母到派出所的时候,就见一个老头站周淮升面前,仰着脑袋教训他,还把高高大大的男人训的跟只萎靡的大狗似的,头都抬不起来。
周母啧啧摇头,欣赏了一会儿,才反应过来,啊,这训的是自己儿子啊!
自己儿子自己能训,别人凭什么把他训的跟狗似的?
想到这里,周母的眼睛里仿佛冒出了一团火。
战火,一触即发。
值班的警察急的额头冒火,刚才还在看热闹,但人家家属现在来了,这可是能操着家伙去帮人打群架的小老太太啊!
“别别别,有话咱慢慢说!”
警察嘶声喊着,但他的喉咙正哑着,他已经拼尽全力的呼喊,实际上周母压根没听清他喊了什么。
这里已经没有人能够阻止赵娟,就连亲儿子来都不行。周淮升上前,赵娟一个
原地起跳,一巴掌拍在他后脑勺上:“你有什么用!啊?有什么用!被一个老头子指着鼻子骂了这么久,p都不敢放一句!”
骂一句,跳一次,偏偏周淮升还不敢躲,只能任自己的后脑勺嗡嗡的,因为他一躲,后面的小老头就遭殃了。
刚刚还气焰嚣张的小老头,看到周母这气势汹汹的样子就蔫了,躲在他身后探头探脑,色厉内荏:“你敢打我,你在警局还敢打我,你儿子做错了事情,你还这么嚣张,你打啊,你打啊,你打我,你儿子就是罪上加罪!罪该万死!”
赵娟眼珠子都气红了,张牙舞爪就要冲过去,被周淮升一把抱住腰:“妈妈妈,别冲动!”
“都别闹了!”
方队及时赶到,他的威严还是能压一下赵娟的,赵娟下意识闭嘴,老先生见过方队长几次,不知道他的身份,但从他一身气势就能看出,他肯定是这里的一个小领导,也识趣闭嘴。
周淮升松口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