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刘梅年轻时候的经历委实是惨。
但讲道理,这跟原主有什么关系,值得她处心积虑的对付?
难不成,她真找错人了?
否则难以说通,刘梅不去找她怨恨的人,非得折磨原主。
一瞬间的念头闪过,俞爱宝将‘刘梅不是嫌疑人’的可能性丢到脑后。
——不可能!
要么刘梅是幕后之人,要么还有人跟她联手。
如果是后者,那就麻烦了。
俞爱宝沉吟片刻,问道:“娟姐,大姨复考那次,不是你给她下泻药了吧?”
周母:“……”
——真打量我不敢削你就胡说八道是吧!
“好吧好吧,我只是觉得太巧了,难怪大姨脾气这么怪。”俞爱宝再次闪过一个念头,笑说,“咱不说大姨了,对了,爸他是什么时候没的,我怎么也没听你说起过?”
周母脸色一沉:“别跟我提起那王八蛋,你没有爸,你男人是我自个儿一个人生出来的!”
哇哦,有八卦。
她想听!
“妈,您得跟我说说,这样我可以跟您一起分析分析,是不是他对不起您了,咱以后过好日子,然后风风光光到他面前打脸,看他过的有多落魄,这才是新时代独立女性应该报……应该回报的事儿,您说是不是这个道理?”
周母噗嗤一乐,而后眼中闪过一抹不明神色,说不上来的复杂,像是黯然,像是愤怒,又像是思念。
“你爸他,十年前就没了。”
俞爱宝的笑容,在这一瞬缓缓消失。
“十年前?”
周母没发现她面色怪异,像是终于找到能够诉说苦闷的对象,咬牙切齿:“那该死的祸害,那会儿咱家这么困难,他竟然还管不住下半身,在外面有了女人!”
俞爱宝打起精神:“爸敢劈腿?”
这可跟周淮升新婚前交代的家庭情况不一样。
周淮升对他爸的事情也没有多谈,只在说起家里情况时才会提到一嘴,因此俞爱宝只知道他爸不在这个家里,只以为是离婚了。
没想到还有内情。
在周淮升口中偶尔提到的父亲,是一个资深妻管严、耙耳朵。
会因为惹他妈生气而被赶出
房间睡在堂屋地板上,每次他出来,要面子的他爸就立马从地上翻身而起,抱着枕头在堂屋里假装睡不着,所以从房间里出来走走。
周母大半夜想喝牛奶,奶站才有,何况那会儿夜里管得严,周父愣是谁也没告诉,大半夜溜去奶站,想跟奶站换点奶,人家站长哪里知道他是真想要牛奶,把他当了特务,抓起来就要送去见警察。
周父也是脑子一根筋的,被抓的时候还挣扎着死死抱住一瓶子刚消毒的新鲜牛奶,大吼着有钱有钱,不白拿,给钱的。
那傻劲儿,让站长哭笑不得,换了决定,先打头去周家,周家不清楚周父的事情,大半夜没看到人,周母正发火呢,站长上门旁敲侧击之下,才知道这周母是随口一说,没想到周父却当真了,大半夜巴巴的跑去奶站换奶。
周淮升说的不多,但一字一句间,周父这个人的形象逐渐从纸片人赋予的骨骼、血管、皮肉,最后鲜活的出现在俞爱宝脑海中。
这样一个跟周淮升一样一根筋,又对周母这般偏爱的沉默男人,听到他出轨,俞爱宝才觉有趣,那得发生什么样的事情,有多精彩,才会让周父这般不顾一切的要出轨?
“他有什么不敢的!”周母,“他在我面前装的老实巴交,结果竟然瞒得这么好,谁能知道,谁能知道那死鬼那一次出去,就是为了跟一个女人私奔!”
“私奔啊!”
“他干出这种事情,老天爷都看不过眼,那天下大雨,他没看清路,摔山崖下没了!”
俞爱宝直觉不对:“摔山崖下没的?十年前?”
线索似乎连起来了些。
原主父母意外身亡的时间,就在十年前,那会儿夫妻俩有工作,顺带着出外差的时候倒腾点东西卖钱贴补家用。以往都好好的,结果那一次双双出门,几日没回来,等厂里传来消息才知道,夫妻俩没了。
——出差的时候路过山道,那天下着瓢泼大雨,许是看不清道,雨天路滑,双双摔下山崖。
由于夫妻俩一边干活,一边还倒腾东西卖,说出去不好听,让他们死后也会带上一点污名,周母甚至不敢多问现场的情况。
同样是十年前。
同样是大雨天。
同样是死在山崖下。
会不会是同一天?
如果是同一天,那这三人的死,会不会有某种关系?
比如,不是意外,而是——
人为!
毕竟,现场应该还有第四个人,周母所说的,和周父私奔的那个女人。
如果真有这个女人的存在,那她去哪里了?
“会不会是误会了?”
“什么误会,”周母狠狠用木棒敲打衣服,肥皂水溅到眼睛里,她猛地抬头,眼泪哗的落了下来,“肥皂水落眼睛里了,哎呀真难受,瓜妹,给我弄点水洗洗眼睛。”
也不知道是眼睛难受,还是心里难受。
俞爱宝去舀了一小瓢水,一点点滴进周母眼眶里,细流洗刷着她泛红的眼白,每次滴的水就那么一滴,从眼角眼尾滑落的,却远远不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