崔管事不着痕迹的,朝着那几人看去?,才发现?眼前正在讨论赵家人的食客竟是身着学袍,瞧着都是府学学子?
崔管事心下疑惑,要知道扬州赵家的名声已是烂到泥里,成了全扬州城里大小人家家里的笑话?。
凡是有些底蕴的人家,都爱拿他们家来教育后人——教孩子们定要努力上进,免得像是赵家人般不但把家业败了个干干净净,而且还把祖宗的脸都丢尽,教满城老人提起当年那位赵厨都忍不住喟叹数声。
就是府学几位师傅,也是常常拿赵家人与那周生的事告诫学子……府学学子怎么会与赵家人联系在?一起?
崔管事心下不安,暗暗记下于生几人的容貌特征与彼此的称呼,而后便把事情?转告于范石,请他回去?与简雨晴说道一二。
范石闻言,当即回了简府报信。
他刚刚踏进简府大门,便闻到一股熟悉的酸臭味,越靠近正院,那味道越是浓烈张狂,以万夫莫敌之势横扫整个府邸。
范石顺着味道,又往里走上两步,终于见?到围坐在?院里的简雨晴等人。
简雨晴与简娘子坐在?一道,旁边坐着丰姐儿、范大娘,对面坐着胡师傅、范厨、尹博士和魏官人等人。
众人坐在?胡床上,跟前是一张长桌,桌上摆着一大砂锅,砂锅四周还摆着几碟子小菜与酒水——范石闻到的那股子酸臭味,正是从那砂锅里涌出来的。
范石瞅了眼烧过,禁不住咽了下口?水。
只见?肥嘟嘟的鸭掌整整齐齐地躺在?砂锅里,每一只鸭掌都吸饱了汤汁,皮肤皱巴巴的同时又不失油光滑亮,棕褐色的汤汁教范石根本无法挪开双眼。
炖煮得入味,颜色略深的鹌鹑蛋,堆得满满当当,瞧着就极为?鲜甜的螺蛳,还有油香与豆香满满的炸腐竹和油豆腐……
当然?还有最重要的酸笋。
范石光是瞧上一眼,都是口?齿生津,更不用说坐在?前头的众人了。
且不说对螺蛳粉接受良好的尹博士几人,已是一筷子一筷子夹起鸭脚,又或是酸笋螺蛳之物,吃得津津有味,就是范厨瞧着也是接受良好,正夹起一只肥美的鸭脚认真啃着。
鸭脚经过油炸,外皮炸得蓬松酥烂,而后经过浸泡炖煮,时下的肉一抿便落在?嘴里,软嫩到极致。
鸭肉特有的香味裹着酸笋螺蛳的鲜甜酸香一道霸占了整个口?腔,教范厨精神为?之一振。
他闭上双眼,细细品味,那鸭掌口?感?绵软丰腴,入口?即化,一抿一吸满满的香味便在?舌尖口?腔内散开。
再稍稍用力咀嚼,那酥烂的鸭肉,炖煮到可以嚼碎的骨头还有那一点点都不能抛弃的骨髓……美味在?舌尖蹦跳,配上那十成十强烈的酸香味道,范厨吃了一口?便是双眼放光。
待范石进来时,众人或是端起梅子酒抿上一口?,又或是从砂锅里夹起肥嘟嘟的鸭脚,一口?一个吃得津津有味,时不时再说上两句话?。
“习惯了这酸笋的味以后,倒是教人怪记挂的。”范厨吃着鸭脚,心里美滋滋的。
“可不是嘛。”范大娘白?了范厨一眼,与简娘子和简雨晴抱怨:“自打晴姐儿做了回酸笋炒肉片给他尝尝味,他就爱上了那做法。”
“咱们自家腌的酱瓜酱肉,他都不爱了,非得每天炒一道这个配着粥米米饭吃。”范大娘爱吃,但架不住范厨每日都要吃,得了机会便连连抱怨着。
“你不也挺喜欢吃的——”
“喜欢吃,又不是爱每天吃。”范大娘扯了扯嘴角,瞪他一眼:“再说家里浆洗衣裳的不是你,吃了那酸笋做的菜,衣裳都得洗上一遍才能用。”
范大娘起初也没这个自觉,直到往琳琅酒楼里做事被食客询问,才惊觉问题。
且不说好好的衣服浆洗两遍就成了旧衣裳,就是早上吃了酸菜炒肉片,就得洗一套衣衫,愣是把浆洗衣服的工作量翻了个倍。
“你要那样,往后衣服都归你洗。”
“…………”范厨讪讪然?一笑,连连改口?说自己往后穿旧衣才吃酸笋炒肉片,并保证后头几日都做别的小菜,这才勉强教范大娘露出笑脸来。
范石过来的时候,几人还在?打趣呢。
简雨晴见?着范石,脸上带着笑,教他过来说话?:“范石回来了?芳豆那给你留了份,回头你记得去?尝尝。”
范石喜气洋洋地应了声,连忙把崔管事说的事与简雨晴说了。
“这赵家人……怎么阴魂不散呐。”简娘子闻言,撇了撇嘴。
“听说西市酒楼又降价了。”
“时下就是个烫手山芋,也不知道谁有能耐接下来。”范厨听罢,摇了摇头。
时过境迁,他也没了先前的执念,只留下了些许唏嘘。
“府学里的学子?”尹博士和魏官人脸色不太好,前者更是蹙眉道:“崔管事可知那几人是何?模样,叫什么名姓?”
崔哥儿果真机灵,早就逐一记下。
范石想着崔管事的周道,忙按着他说的话?逐一告诉尹博士和魏官人几个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