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当我孤身穿过风雪,我们就不同路了,我不再是原来那个我,我想要自己活得漂亮一点。
——周楚今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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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可不可不要这么样,徘徊在目光内,你会察觉到我根本寂寞难耐……”
西班牙传道堂风格的校园,黄墙红瓦,岩石充满坚韧的原始感,却也不失浮雕的古典美。
回廊拱门下,陈家宿握着话筒,唱着她们想听的粤语歌:“其实每次见你我也着迷,无奈你我各有角色范围,就算在寂寞梦内超出好友关系,唯在暗里爱你暗里着迷。”
陈家宿合着眼,唱得投入。
外国女孩儿们也难抵粤语的魅力,含着笑意,哼着调子附和,跟随他深沉的节奏,腰肢轻轻扭动。
“无谓要你惹上各种问题,”陈家宿缓缓睁开眼皮,深情地看着近在眼前的陆玺,掌心隔空捧到他脸旁:“共我道别吧,别让空虚使我越轨……”
一曲唱罢,女孩子们心花怒放地喝彩。
“哥哥,粤语怎么说情话?”有个韩国女孩憧憬地问,自带娇嗲的尾音。
陈家宿注视过去,一声低哑:“我好钟意你啊bb猪。”
又是一阵迷恋的尖叫。
陆玺把他从头到尾扫视了遍,破坏气氛:“你这个肉麻的骚男人,我看错你了。”
“都是今宝的校友,总不能臭着一张脸。”陈家宿侧向另一边:“是吧乔爷?”
坐着高脚凳,这种时候还有心思看财经日报的乔翊,面无表情睨了他一眼。
女孩子喜欢的类型有很多,陆玺这样洒脱不羁的,乔翊这样一丝不茍的,但派对上最受欢迎的,还得是陈家宿这种。
中分花衬衫,标准的港式风格,性格痞帅又风趣,有着女孩子都容易沦陷的渣苏感。
而这种傲气、高冷、渣苏的感觉,似乎都能在第四个人身上找到。
有个俄罗斯女孩目光放远,黏在这个人的侧脸:“那个哥哥,是不是有斯拉夫血统?”
陈家宿看过去,目光的终点是纪淮周。
他微微倚着廊柱岩石,不喜欢被正装束缚,此刻西服外套已经脱掉,衬衣领子松着两颗,宽肩窄腰,一双长腿,站在人群外围却依旧最惹眼。
“他四分之一混英。”陈家宿说。
纪淮周那身似烈火燎原又似天寒地冻的极端气场,让文化开放的外国女孩儿们都欲进又退:“好冷酷……”
某人压沉的睫毛,在眼睑拓下一圈阴翳,那双眼睛里看不出特别意味,只是直直锁着远处某个画面。
陈家宿顺着他视线望去,将那一幕尽收眼底。
棕桐树下,许织夏一身简约的冷黑,肩颈雪白,四周霓虹的光影都显出几分暧昧和性感的色彩。
她今夜反差的明艳实在叫人移不开眼,被一群英俊的外国男生簇拥在当中。
盛情难却,她接过谁递来的一杯鸡尾酒,朝人眼眸一弯,礼貌同他们笑语。
谈近走到她身边,往外指了指示意,显然是在请她单独出去聊几句。
她没迟疑,搁下酒杯就同他一道离开。
陈家宿嘴角上扬,了然于心。
“他啊……”陈家宿懒懒抱着胳膊,收回目光,不动声色劝告看上纪淮周的女孩儿们:“他对别人和对妹妹,两幅面孔。”
晚宴的音乐和欢闹声在身后渐渐缥缈,许织夏和谈近在斯坦福宁静而神圣的回廊里,慢慢地散着步。
谈近问道:“没有打扰你吧?”
“没有,还好你来了。”许织夏窘笑着说:“我正想找借口走呢,好别扭。”
“别扭?”
“芙妮送的衣服和我太不搭了。”
谈近特意看了下她,而后轻笑出一声:“不会啊,很漂亮。”
他讲话永远真诚坦荡,不像别的男生,面对她时,总是隐隐约约掺杂着点挑逗或耐人寻味的暗示。
或许这也是许织夏和他合拍的原因,他是一道直接的阳光,不需要她消耗情绪去应对。
许织夏不好意思地回了他个笑。
衣服没兜,她双手握在身前,掌心藏在袖子里,手指头无处安放地捏着。
他们走过一盏又一盏的廊道灯。
谈近神情难得浮现出踌躇,又过了一段路,他安静地将自己衣袖撸上去,露出左臂。
青年人结实而不粗壮的上臂,一整个布着深红色似树干分枝状的印痕。
许织夏低呼,捂住唇,望进他的眼里寻找答案。
给她看过,谈近随即便将衣袖放回下去:“抱歉,吓到你了。”
许织夏摇晃了下脑袋:“是烫伤吗?”
“不,是电击导致血管破裂留下的痕迹。”谈近当玩笑话告诉她:“一个人被闪电击中的可能只有百万分之一,你肯定很难相信,我就中了那百万分之一的概率。”
许织夏确实难以置信,诧异片刻,她沉思着回想:“我在书上看到过,这个图案叫利希滕贝格图。”
“对,lightning flowers,闪电花。”
“好酷。”
她是第一个看到他手臂,有害怕以外的反应,这回轮到谈近诧异:“你是在安慰我吗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