阮秋秋弯着眉眼,有些哭笑不得。
但当所有的画看完,想到他们注定不圆满的过去,阮秋秋就有些笑不出来了。
她心脏有些抽痛,犹豫了许久,还是沉默着将兽皮垫又铺了回去,用还没完全燃尽的燃木做好了饭。
……
外面淅淅沥沥的下起了小雨,渊诀没有让她等很久,在天快完全黑下来之前,踩着一地雨雪回到了山洞里。
“夫人。”和记忆里一般无二的低哑声音响起,阮秋秋抬起头,看到了站在山洞口的渊某狼,“狼回来了。”
过去没有绿月棉,他还穿着那件她给他做的红色长袍,容貌俊美,额上有疤,一双狭长的猩红色血瞳,手里一根木棍,漆黑的长发上流淌下雨水。
渊诀双眸紧紧的盯着她,眸光缱绻,一如从前。
即便只是同他分别的没多久,阮秋秋却还是感觉好像已经度过了很久很久,久到,她只是看到了他,面前的视线就模糊起来。
渊诀没想到他的小妻子会突然掉眼泪,整头狼都有些慌。
他以为她是在他不在的时候,被什么妖欺负了,又或者是没有他晚上偷偷暖被窝,冻到了。
渊诀上前,有些手足无措的站在她面前,想抬起大掌擦擦她的眼泪,又担心他刚从外面回来,身上脏兮兮的,把她的脸弄花了。
到最后的,只是自动调动妖力当狼形自走调温器,而后露出了毛茸茸的大尾巴,轻轻送到她手边,笨拙的安慰,一如既往的轻声道,“摸摸?”
阮秋秋瞬间感觉更加心酸,她没有管渊诀身上的雨水,径直抱住了他,甚至十分清晰的感觉到了那头狼身上片刻的僵硬。
她和渊诀的性子都比较害羞,虽然一直彼此喜欢,但也很少会一直黏在一起。
他们一直很克制,在那段痛苦的过去之中,亲亲的次数甚至比现在还要少。
“是冷么?”渊某狼并没有意识到什么,他红着脸很认真的在思考,是不是家里的燃木变少了,冻到了小妻子。
阮秋秋在他怀里摇摇头,开口道“咱们走吧。”
她知道过去的结局已经注定,但在这个像梦一样的记忆里,还是想要可笑的改变一些什么。
渊诀察觉到她情绪的不对劲,但体贴的什么都没有说,点了点头,尾巴悄悄的蹭了蹭她,以示安慰,“好。”
他们没有带很多东西,木制轮椅小背包兽皮被。
当阮秋秋问渊诀,婚床要怎么办。
大灰狼先生沉默了片刻,薄唇轻轻勾起,露出了一抹浅浅的笑容,让阮秋秋先到外面等他,他会处理好的。
阮秋秋走到兽皮帘子外,背靠在冰冷的山洞边,听到从里面传来了清脆的石块碎裂声。
她知道,那个婚床八成是没了。
片刻后,渊诀眼尾有些红,手里拿着那张兽皮垫从山洞里走出来,紧紧攥紧了她的手。
……
他们逃亡的路线和记忆里一样,阮秋秋有心想要改变,但每次话到唇边,却无论如何都说不出来。
她知道她的意识是没办法改变既定的过去的,只是依旧一次一次不断的努力着。
第一天晚上他们睡在了北边一个巨大的、有树冠的巨木上。
渊诀紧紧把她搂在怀里,他们蒙在兽皮垫子里,挡住了有可能会刮进来的风雪。
阮秋秋的脑袋靠在他的胸口,在寒冷的夜晚,能清晰的听到他的心跳声。
“砰”、“砰”、
一下一下,鲜活的跳动着,离她好像很近,又很遥远。
第二天下起了暴雪,他们不得不舍弃了笨重的木制轮椅。
第三天傍晚,他们躲在一个小山洞里避雪休息,面前却突兀的出现了一个空间通道,墨夕麾下的六阶巅峰魔物突然出现,阮秋秋闪避不及,只觉得手上一痛,视线旋转颠倒,她在雪地上,看到了自己被剜下来的右臂。
其实她并不是很痛,也立刻用异能止住了鲜血,努力躲了起来,不让自己成为渊诀的累赘。
她看着渊诀像是发疯了一样,将那头高阶魔物撕成了碎片,浑身都是被打出来的血洞,怀里抱着她被砍断的那只手,看起来诡异又可怕。
阮秋秋痛的浑身发颤,艰难的跑到他身边,却被他轻轻按着肩膀,发疯一样的、一次又一次想将她的手臂接上。
但他的手太抖了,别说接上,连对准都难以做到。
阮秋秋身上全是他的血,听着渊诀嘶哑着嗓音,眼底满是仓皇无措,他带着沙哑的哭腔,一遍一遍慌乱的说为什么接不上了,为什么接不上了,为什么接不上了啊。
阮秋秋说自己一点也不疼,其实她刚刚都没来得及痛,没了胳膊也没什么。
她抖着左手从背包里拿治愈水珠想帮他止血,努力露出一个笑容,声音疼的有点发抖,“夫君,我觉得,其实咱们一个没有左腿一个没了右手其实还是挺般配的……”
阮秋秋觉得自己简直就是逻辑鬼才,这样的话都能说的出来。
但她清楚的记得,以前的自己就是这么说的,现在想想竟然还有一些诡异的幽默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