木兮枝紧张咽了咽口水,牢牢地抓住祝玄知?的那只手。
张钰一次性杀了那么多人,难免会遇到一些剧烈挣扎的人,弄得他衣冠微乱,沾染不少血。
他用没拿剑的那只手慢条斯理地抹掉脸上的血:“我记得你们,喜黛在酒楼给你们开?过药方,当时我就觉得你们不对?劲。”
祝玄知?目光从张钰的血剑转移到他的脸:“你还是张钰?”
张钰颔首:“这是自然,我不是张钰,谁是张钰?也?是,你们以为那个只会埋头读书,跟女子说话都?会脸红的才是我真面?目。”
在祝玄知?说话分散张钰注意力?时,木兮枝正偷偷地尝试解开?封住张宅的结界,她还需要一点时间,希望他能再拖住张钰小片刻。
祝玄知?云淡风轻:“你杀这些张家人,为的是修无情道?”
若不是木兮枝怕打草惊蛇,她很想说一句“在小说和电视剧里,我就没见过有?人能修成无情道的,最终都?以失败告终”。
张钰看?了眼地上的尸体,眼底多了抹凉薄:“以血亲祭天,能使我灵力?大增,何?乐而不为。”
木兮枝小声跟祝玄知?说:“张钰他会不会是被人夺舍了?”
“没人能夺舍我。”张钰修为大增的同时,五感识别能力?也?在增强,哪怕她说话很小声,他不用灵力?探听亦能够听得一清二楚。
她立刻闭嘴了。
“我知?道你们在拖延时间,不过没关系,现在杀了你们便是。”张钰勾唇,提剑刺向他们。
木兮枝迅速地躲到祝玄知?身后,探头出?来:“那喜黛姑娘呢,你修无情道要把?她也?杀了?难道你一直都?在利用喜黛姑娘?”
祝玄知?抬手夹住了刺来的剑尖,能闻到上面?残存的血腥味。
张钰手腕一转,剑尖也?跟着转了个方向,祝玄知?侧身躲开?,她又道:“我看?你对?她的情意不似作假,你当真要亲手断送?”
提到喜黛,张钰的动作逐渐慢了下来,剑法也?乱了不少,头开?始泛疼:“你给我闭嘴。”
他一掌劈向木兮枝。
木兮枝本来是拿祝玄知?挡在前面?的,但后来想想,他身体太弱,万一承受不住张钰一掌,就此死了怎么办,还不如让她自己来。
她推开?了他,接下根本躲不掉的一掌,被打得滚落在地,胸闷气短,差点就提不上气来。
祝玄知?没料到她会推开?他,被推开?瞬间没能及时反应过来。
而木兮枝还在庆幸张钰心绪不定,打出?来那一掌只用了五成功力?,否则她怀疑自己见不到明天的太阳,这算不幸中的万幸。
她捂住被打中的腹部站起。
祝玄知?望着木兮枝的腹部,一言不发。她则再一次拉住他的手,时刻做好?逃出?张宅的准备。
“哐当”一声,张钰忽地扔掉剑,捂住疼痛欲裂的头,似在自言自语:“不要,我求你了,不要再杀人了,放过他们吧。”
另一道声线偏冷硬,固执:“不可能,他们得死。”
同一张嘴说出?来的话,语气却不一样。木兮枝听出?端倪,又见张钰捡起剑往自己脖子上抹,但没成功,他另一只手握住了剑尖。
“你凭什么去死,这具身体也?是我的,你没资格擅自决定生死。”剑被甩落地,竟断了。
“那你凭什么替我做决定,我不想当修士,修无情道。”
“凭你比我弱,我早晚会吞噬掉你,让你永远消失,然后,我会成为长生不老的修士。”
张钰不停地变换神色和说话的语气,一张脸很割裂,偏温和的那道声音抓住机会对?木兮枝他们说:“姑娘,公子,你们快逃!”
木兮枝想到一个词来形容此刻的张钰,那就是人格分裂。
可她顾不上深思,趁张钰灵力?不稳之际,飞快地结印冲破张宅结界,带祝玄知?离开?此处。
张钰没追上来,木兮枝径直去了地下河,她能预料到接下来会发生何?事,自知?不能改变什么,但还是想去地下河看?看?。
*
地下河。
喜乐趴躺在床榻,双手撑脸,曲起腿晃来晃去,眼睛发亮地看?着换上红色嫁衣的喜黛:“阿姐,这是徐姨给你做的嫁衣?”
地下河的村民都?知?道喜黛跟张钰的事,他们一开?始不同意,不过观察了两年,见他的品性确实是万里挑一的好?,慢慢就同意了。
徐姨是地下河里最疼喜黛两姐妹的人,早早给她绣了嫁衣。
这不,今天刚完工就立刻送来给喜黛过眼,还叫她记得试一试,看?有?没有?不合适的地方。
喜黛虽不好?意思,但知?道这是徐姨的一片心意,还是收下了,尽管他们的婚期未定,一切要等张钰考完今年的科举再说。
她还应喜乐要求化了妆。